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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万贞儿。】
“想不到你还记得她。她本身阳寿未尽,本君自然也不会剥夺。接下来是她该有的二十年,你觉得怎么样?”
她忆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他?
【她代替我活下去吗?】
“应该说,本来就是她活下去,你不过是本君偶尔兴起的一个乐子而已。”
【如果我说我不想死,她会怎么样。】
“你怎么好像吃定了本君一样。本君今日来,就是为了带你走而还她阳寿,你搞清楚。”
【那你说半天,还不是废话。】
“你说什么?”
她耸耸肩,无论怎样,自己都是要死的。
“莫要辜负了你父母的期望,他们希望你能结婚生子,至少享受一下该有的乐趣。”
可是爱这种东西,就算遇到,也并不见得圆满。况且在这样环境中,生活时间越长,越来越不相信有这回事。
她想一想,又道,【也许我本不该到这个世界,从头到尾,想的都是保命而已,爱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照你说,本君反而做错了?”
【你是想说我狗咬吕洞宾吧。】她笑,【也没错,只是像场梦而已,人生不过是场梦。】
“你个人类,比本君还悲观。”
【不,不是悲观,有一点我很早想通了,天灾人祸,谁也不能预料。前一刻好好的,下一刻也许就再也见不到阳光。所以应该把握好每一天,只要想着,如果明天有个三长两短,而我今天却觉得没有遗憾的事,那么明天也不可怕了。】
“你没有遗憾的事?”
【也许有吧。】她再一眼望向少年,这一刻,她才愿意相信,也许他是真的爱她。可是,如果她不爱他,却还要心软地和他在一起,那不是慈悲也不是温柔,而是看不见刀锋的残忍。
他真心以待,她却无以回报。
对不起了,见深。
这是我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叫你的名字,那尊贵无比以前很少有人叫今后可能也再也不敢有人叫的名字。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我,已经不能相陪。无论将去向哪里,只希望以后的道路,不管遇见怎样的风浪,都要学会独自坚强。
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一样。
抬头,太阳耀目,月亮消隐。
【让她出来吧,】她深吸一口气,道,【本该属于她的二十年,我有什么权利剥夺。】
那个声音道:“你真放弃?”
【嗯。】
“你想清楚了。”
【嗯。】
大君无语。然后,一阵黑暗。
她慢慢沉入。
耳边似乎传入一声少年的惊呼:“姊姊,你的小痣怎么不见了!”
微笑。
闭目。
如果真有下一世,那么,让我在圆月当空的晚上,遇见的人,是你。
☆、尾声
天顺八年初,英宗罹重,逝前召见阁臣,问起国家所托,李贤以一国根本不可动应对,英宗将天下交托,溘然长逝。
太子朱见深登基,改次年年号成化。同年立万氏为贵妃,服物奢僭,与中宫相等。
成化初,于冕赦归,上疏讼冤,于谦灵柩由其迁回杭州,葬于三台山麓。同时于冕得以诏复官职,并行赐祭,上诰曰:“当国家之多难,保社稷以无虞,惟公道之独恃,为权奸所并嫉。在先帝已知其枉,而朕心实怜其忠。”
天下传诵。
成化二十三年,贵妃薨,宪宗不久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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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谢谢一直以来还记着这篇文的亲们……呃,还有一个小番外
☆、番外
他叫朱见深。他从小就是太子,却在宫外生活过整整六年,与昭昭相依为命。
他清楚记得,她来照顾他时,她十九岁,他三岁,那个时候他是皇帝长子,集万千骄贵在一身,兼奶妈寸步不离在旁,跟这个姊姊并不常见——然而,宿命这件事,世人皆不可违,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当中所蕴涵的是是非非,似近又远,似实而虚:短短两年间,他由有父有母,变成父母被禁,关押在南宫不可再见;他由满朝举戴的太子,变成皇叔亲下诏令,废为沂王……
在那之后的日子,它是一种苦,是一种难,是一种失去但也是一种获得。
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他的光,那就是她。那是命运对他最最重要的眷顾与关照,即使来生不再坐在这个位置,不是天下人所仰望,他相信他也会追寻他的光,他自己的仰望。
……她生命中如花的年事他并不知,他生得太晚,她曾用的拒绝的一句话就说,君生我已老。但那又如何,他只知道,当全世界都弃绝他的时候,她依旧温柔的在他旁边,细心照料,让他健康成长。这样的恩慈,不是谁都可以倾付在另一个与自己毫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