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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意荡漾开,蔓延至眼底。比方才那副冷淡防备的模样要生动的多。
门外侍卫军皆低头屏息。
他们不明白,陛下旧寝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个姑娘;也不明白这姑娘是哪儿来的胆子,竟敢、竟敢拿枕头砸陛下。
他们陛下可不是昏庸好欺之辈,这位年轻的帝王是出了名的敏锐深沉。连朝中最顽固的老臣,也不敢轻易冒犯帝王之威。
而此等掷枕头的举动,简直大逆不道!是对王权明晃晃的挑衅。
近侧的侍卫手按在刀柄上,竖耳听令,随时准备拔刀。
可陛下,向来雷霆手段陛下,非但未怒。反倒……还因他们手按刀柄的举动不悦侧目。
众侍卫呆愣愣撤下按向刀柄的手。余光见陛下快意进了屋内。
“是,我是混蛋。含章,”年轻的帝王轻笑,哄着,“再多喊几次我的名字。”
“混蛋,顾延瞻!你混蛋。”
她眼圈红了,如他所愿。声音软软的,带着百种委屈,藏着千般思念。话到最后,软得不像话。
“连泽……”她一字一字地念着他的名字,认真而专注,“叱、戮、连、泽。我回来了,回来了……”
她委屈地扑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腰身。一桩桩数着自己的委屈。
“我被关了好几天,这里好黑;我还吓跑了一个小贼,他把我当作索命的女鬼了。”
“不怕。含章,我来接你了。往后你再也不会被关着了。”
年轻的帝王耐心哄着。那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愉悦。陛下不近女色在北地是出了名的。何曾见他对女子如此伏低做小,如此温声细语过。
众侍卫讶然,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赫飒率众人在东城门候驾。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陛下一行人车马。
得力下属凑近他耳边,迟疑道:“将军,是不是先前的消息有误。浮盈花花期未过。陛下往年这时候,都会一直待在合勒雪山那边,直至花期结束。从未、从未提前回过王都啊。这次……”
属下没再往下说了,可意思却很明显。
赫飒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此时,又有骑兵来报。
“将军,陛下已经回宫了。荀统领说,陛下是带了一小队人马,从西城门抄近路回王都的。大队人马还在后头。”
禀报完正事,小兵又遮遮掩掩,说起听来的传闻。
“听说陛下回京后,先去了一趟旧时王府。带了个……”小兵犹豫着,挠了挠后脑勺,“带了个……姑娘回宫。”
可出乎小兵意料的是,他们将军却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只皱眉低声喃喃:“难道那小郡主真回来了?”
小兵不敢问小郡主是谁。但他隐约想起,陛下原配,伏凉王府曾经的主母,好像也曾是位郡主……
第134章 【终曲】
苍阔的天空下,雄鹰展翅飞向远方。其身影渐渐化作褐色的一个小点,隐没于天边。
它会去哪儿?于何处落脚暂歇?其终途又在哪片地界?
谁也不知道。
索恪望向天际消失的鹰。
他想,人的命运,或许就像这苍鹰翱翔的轨迹。总是充满了难以预料性。
不然……他如何能以父不详的身世入主东宫,又接掌了帝位,成了这万丈山河的主人。
而他命运的轨迹,也经历过一次巨变。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却好像……从未褪色过。年轻的帝王负手而立,望向远方,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
记忆的线也牵扯回很久、很久以前。
*
四岁之前的记忆是灰暗的、不堪的。四岁之前,索恪甚至连姓氏都没有。
他就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藏身于宫殿的破落一角。靠着母亲旧仆的接济,勉强活了下来。
四岁那年的春日,一年里最好的时节。门外石板夹缝里开出一株鹅黄色的、很小很小的花。他欢喜地每天都要看好多眼。日出日落时常常蹲在门外,托腮仔细观察很久。
那是他灰暗日子里,难得的、一抹亮色。
然而,就像人们预测不到,黄沙何时会席卷而来。
生活,也总以出乎意料的方式,昭示着它的残忍。
不久后,接济他的老仆没了。一场大雨过后,夹缝中的小花也掉光了花瓣。
屋里再没有吃的,索恪鼓起勇气偷溜出殿外。
他走进了一处园子。里头有高高的树,满园的花,红彤彤的果子挂在藤上。
索恪喜欢花,但现在眼里只有果子。他踮起脚尖,紧张地伸手摘果子。
可指尖还没碰到果子,就听见一声呵斥。
“谁在哪里?!”
索恪下意识缩回手,慌张看过去。曲折的游廊尽头出现三个人,为首的提着灯笼,应该是个女官。发出声音的也是她。
女官后头是个年轻的女子,好奇地善意地打量着他。她长的不像北墉人,却很好看。她挽着简单的发髻,衣料的刺绣精致极了。
女官和后头的侍卫态度恭谨,将她护在中间。
索恪不知道她是谁,但索恪明白,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