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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角落里发现了什么,步履匆匆走了过去。至房子角落的草里,蹲下身子,左手挂着念珠兜起右手衣袖,捡起了个面具。
“这不是七月十四那日盂兰村办祭的傩面?”阿阴认得。
竺寒皱了眉,他刚刚没看清陈怀薷祭的那个傩面的具体纹样。大概看起来,皆是相同,却也有不同。相同的是,都由篾丝和笋壳编织,外面糊了层厚质白纸。不同的是,彩绘看起来,区别不大,多是小细微之处的颜色差异。
因是外行人,也看不出来门道。
而阿阴绕上了面具,转了两圈,心里暗道不妙。
她闻到了地狱里那些鬼的气味。
又问竺寒:“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来这里?”
小和尚手执傩面起身,“倒是与你们鬼界有些关联。中郎将陈怀蒲之妹陈怀薷自中元节后开始在家祭鬼,我也不知是哪方的鬼……”
没等他说完,那一缕烟从窗户缝中钻进了陈怀薷卧房。惯是风风火火行动迅疾的做派,竺寒站在院子里摇了摇头,显然是拿她没法子。
很快,那团烟又出来,上了竺寒肩头。
轻声叹了口气,“你倒是行动极快。”
阿阴道来:“你手里的傩面,同她祭的那个不同。眉间有绿色花样,倒是稀奇,定然不多见。中元夜阴司守卫撤半,地狱难免会跑掉几只鬼。不过厉鬼已经清点的差不多,并无丢失。我待会下去问问,说不定有恶鬼在逃。”
拔舌地狱之中,不过关押恶鬼、厉鬼两种。恶鬼作恶,但尚未变为至阴至邪的厉鬼。厉鬼就棘手的多了,已然是极坏。
竺寒好奇,“地狱……地藏王菩萨可在?”
那位发下“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大愿的地藏王菩萨,也是他心之所向。
阿阴语塞。
小和尚自言自语,“我应是明了,地狱未空,地藏王菩萨定然在。”
她愈加不忍,却心底里又有一股恶念在催使开口。
“地藏王菩萨早已坐化,现下只有第十八层地狱供奉着佛骨舍利。”
“观澄,她度不了众生。地狱亦不会空,这是世间轮回,永不断绝。而佛法于世人来说,仅仅是高上崇拜的信仰,许一时或一世的心安罢了。”
竺寒眉头紧皱,满脸认真地听她一番话,神情又是纠结,其中带着些黯然。
无边沉默,阿阴悄然消失,教他自行消解。
而小和尚也已学聪明,不再开口,合掌握着念珠望向苍天。心里暗道:阿阴施主,又坏贫僧。
她总给他讲佛法之外的另一面,是师父不准他观的混沌糅杂,实是至极的坏。
顺着小道往前院走,到底是十九岁少年,心底也有稚气思绪。
还不知道她今日穿的何色衣衫,陈怀薷那般鹅黄,她定然不会选……
嘘,小和尚只是想想,说不得。
*
1.一弹指:7.2秒
2.傩面:傩戏的面具,俗称“脸子”。
3.母珠:念珠上最大的那一颗。
盛唐篇·竺寒(拾)
次日清早,陈怀蒲用过饭去上早朝,竺寒到陈怀薷房间外诵经。那陈怀薷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即便现下反叛着祭鬼,倒也不做跌身份的举动。又许是性子软,并未多说,只依旧躲在她昏暗无光的房间里。
她祭鬼,竺寒诵经。
到了时辰,还有府邸的仕女进去换新鲜果物,短暂发出细小声响,随即趋于平静,又是一团死气。
小和尚认真念经文,可想象梵音缭绕,逐渐覆盖房梁。又好似在暗中无声对抗,是金光与邪光相撞。
而待到陈怀蒲下朝归家,府中却来了新客。那客人今日大清早递了拜贴,声称自己是捉鬼天士,近几日见到陈府异象,难忍妖邪作乱。陈怀蒲虽尊重胞妹信奉权利,打心底里仍对那鬼面具厌恶。因而恭敬地请了天士入府,心里暗自庆幸对方打扮低调,灰袍简练。只是容貌太过妖冶了些,细皮嫩肉的倒像是女子。
堂堂家主之尊亲自院前院后跑个不停,小声知会竺寒,府中来了精通阴阳五行的捉鬼天士。竺寒倒是不甚在意,佛法只能度化世人,捉鬼定然不是他力所能及之处,因而这也没有可计较的。
直到听到脚步声从院中经过,带了阵风惊着了小和尚。他睁眼,最先入目的是烟灰色绦带系住的袅袅纤腰。虽没细看过,更别说亲自摸过,竺寒也知,那太不像男人的腰了。可道家精通阴阳的术士,难道不应是男子?
再向上,却是束发。他舒了口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