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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他的肩上,哭了起来。
最后,我呜咽道:“阿易,我答应你。”
当次日的朝阳从空中升起,我抬头望向窗外。
一夜无眠,枯坐在床边,头颈有些僵硬。
我知道,阿易,走了。
那时,我不知道的是,他真的走了。
☆、拾叁
自阿易出征之后,母亲就不再拘着我了,原先围着我院子的侍卫也都撤走了。
只是玉蝶,却不见了。
我追问过母亲,还有周管事,都说她被家人赎回去了。
可是玉蝶打小就在我身旁服侍,我们情同姐妹。我记得她曾和我说过,五岁那年她爹娘就都去了,哥哥嫂子不想养她才将她卖入相府。如今,她家中谁人还愿意赎她?
不过母亲的手段我还是知晓的,想来玉蝶性命无忧。
于是,我就没有再多问。
后来,代替玉蝶伺候我的,叫玉缎。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瑾朝庆历二十六年。
又是一个阳春三月。
我身着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可是,载着我的花轿,入的却是东宫。
原来,我的婚礼是这样的……
没有不舍,也无悲喜。
我手里紧紧握着的,是那枚如圆月一般的玉佩。
我始终忘不了当我得知阿易战败身死的消息时,心有多痛。
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我怎能相信?
阿易那么英勇善战,怎么可能会死?
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归来。
他许诺,归来之后娶我为妻。
他是那么一个信守诺言的人,怎么会负约?
他,如何忍心,抛下我?
独留我一个人,苟活于世。
父亲见我始终不相信阿易会死,就带我去了南府,让我亲眼看他的尸体。
帝都南府只有阿易一个主子,他死后,一切丧仪皆由府里的老管家打理,井井有条。
他的身躯就放在棺材里,还未盖棺,只用一层白布掩盖着,被我轻轻掀起。
这,怎么会是阿易呢?
面容早已糊得不堪,肉身也没有几处是完好的……再看不出往日如玉一般的风姿风骨。
他的胸口处,还紧紧塞着香囊,只是被沾染了鲜血,再也辨认不出那上面绣的是马蹄莲了。
真的是阿易……他真的,死了。
那一夜,我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素衣素服。
往日的明眸善睐,已不复存在。还是如花一般年纪,只是,心如死灰。
我打开一个描金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金子。
据闻,吞金,可死。
阿易,我不要一个人,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虽然你我不能生同衾,死同穴,可我愿与你生死与共,永以为好。
然而,最终玉缎发现了异样。
我吞金未遂,继而惊动了整个严府。
母亲泪流满面。
“我生了你的几个兄长和你这唯一的女儿,养你十六载,对你爱若珍宝。可如今,你为了一个南易,竟然丝毫不念及父母的养育之恩,狠心叫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竟是白养了你……”
“你一心只想着你的阿易死了,你没有想过你父亲与我,你的兄长,你的族人,甚至整个瑾朝!”
“如今圣上昏庸,宠信奸臣,偏爱云妃与四皇子。你皇后姑姑与太子哥哥在前朝后宫寸步难行!我严氏一族,也到了生死存亡之刻。你作为严氏女,竟真的忍心,抛下这一切?”
是啊,我竟忘了我是严氏女。
从出生于严氏起,家族的烙印,就是抛不去的,直至生命结束,入了土,也是抛不去的。
阿易,既然你先走了,那就请你等等我,可好?
待我了此残生,就去寻你。
最终,我答应了父亲和母亲,嫁给太子哥哥。
大婚当晚,太子揭下了我的红盖头。
不知是他喝多了酒,还是红烛照的,他的脸红红的,还是一如往日那般向我笑着。
“亭儿,你终于嫁给我了。”
我颔首:“能嫁给太子殿下,是臣妾严氏之幸。”
闻言,他刚欲伸出的手一僵,收了回去。
“罢了,你早点歇息吧。”
说完,他就出了屋子。
文窗绣户垂帘幕,银烛金杯映翠眉。
帐前已无鸳鸯带,何言堂上孔雀屏?
大婚的第二日,太子殿下携我去凤鸣宫给皇后姑姑请安。
令我惊讶的是,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皇后姑姑好像并不知道。她赏赐了我许多东西,待我如常。
我想,大约是太子殿下瞒了下来。瞒下我与他并未圆房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