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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今日我们七人若走不出青丘大殿,七族联盟的大军便会攻入青丘大殿。纵然您如今已经修为无双,到底也难敌近百万兵马。五镜掌镜司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皆时亦不过同归于尽的结果。”
桑泽无语望天,深深叹了口气,执扇挑起说话者的下巴,凑近道:“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本君方才已经告诉你了,曼骨草早已先于本君上路,估计此刻你口中的百万兵甲半数已亡。”
说话间,不容七人反应,已被他拂袖甩至城楼上。
果然,放眼望去,隔着烟波澹澹的九幽河,对岸旷野中,已是血流成河,白骨成山。五镜掌镜司四方清缴的近四十年里,曼骨草却一直没有机会上的战场,心中早已安耐不住。此番得了桑泽军令,自是大展拳脚。
一时间,借青丘之地草木繁盛,便化花木为兵甲,枝叶为兵刃。
地上,芳草萋萋,皆为破土的利刃,待对方兵甲踏至,不过寸长的兵刃便瞬间变大,或有从脚底往腹中翻卷开来,挑出五脏;或有从头顶惯出,将整个人如同钉子般插在地上。
空中,枝叶灼灼,染着曼骨草一族的体香,将敌军迷得醉生梦死,让其在极乐或极悲中失尽血肉,露出森森骨架,散落在血海中。
“你……你,两军交战,虽死犹荣。说的是作为一个战士的荣耀,你不敬对手,纵曼骨草行如此残忍的行径,你……必遭天谴!”其中一族的首领伸着手指颤抖着指向桑泽,已然惊惧得话不成句。
“当年各族相争,御遥圣君虽多以“灭族”指令下达,亦是给个痛快。你……你……”
……
桑泽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将七人逐一望去,也不说话。只将“绕钟”化于手中,按弦拨转,波音携着九幽河之水,传送至厮杀的战场。
只见那些被水占到的兵甲,三魂六魄以极缓极慢的速度从体内散开来,往九幽河的方向飘去。一缕缕魂脉上,无比清晰地裂出口子,甚至可以慢慢数清楚,一道,两道,三道……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带着元神一起迸裂开来,气泽则被九幽河吞噬。
七族首领多少亦是历过征伐,染过鲜血,手中性命占得也不算少。却大都举刀落地,抬手殒命。可是像这般血腥折磨,骨肉坦露,魂魄抽离,明知注定死亡却还要观其过程,委实不曾历过。
至此,七人已经惊惧交加,神识混乱,软塌塌跌在城楼上。
桑泽收了“绕钟”,拂袖催开灵力,将七人立定于城楼之上,看着百万兵甲逐一死去。
日升月落,十昼夜,随着最后一个兵甲神形俱散。桑泽收回灵力,而那原本立于城楼的七人,早已不知在何时已然死去。
桑泽收了扇子,吸出七人神识,果然皆是死于惊恐和忧惧。他将七人神识笼在掌中,以灵力催化,片刻后捏碎扬在风中。
他看着四下里散开出去的神识,淡淡道:“对手自当敬重!可你们,难道也配与本君论对手?阿御便是让你们太痛快了,才由你们这般只顾自己,毫无半点忠上大义之心。”
不多时,洪莽源各族,便都感知到这七人最后的神识,亦对八荒的这个少年君主生出由内而外的敬畏和恐惧。
至此之后,再论司战征伐,各族只叹道:“若当年御遥圣君征战天下时,是紫衣踏出无生还。如今的桑泽神君,便是千军万马避白袍。”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期末复习模式的第三天,原谅我这么晚上来更新,么么哒!
☆、血脉
随着青丘一役结束,八荒之地已然族落凋零,灵气稀薄.光靠蓝素和玄秩,就算加上八部蛮神,亦难以净化怨气散灵。桑泽便只得留了些时日。
只是留在八荒的日子里,除却净化怨泽之气,很多时候他都一个人坐在合欢殿中,后来索性连着自己的寝殿都搬到了合欢殿。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未曾梦见过那个女子一次。漆黑的夜里,他死死攥着云被,或在床沿上划出一道道抓痕,整个人颤抖着,心悸到不能呼吸。
常阳山之战后的七千年,他都不曾觉得日子这般难熬,他可以入她梦境,探她神识,只要还能感知到她,他便觉得每一天都是鲜活的,都是值得期待的。
而九幽河之战后的一百年,他亦觉得不算太痛苦。
每一年,他都回巫山,虽是为了饲养俊坛渊中的六魄,但那时他修为渐长,根本无需年年回去。不过是想看一看那一抹身影。他从未告诉她,每年回俊坛渊的那几日,他其实都陪着她,看她孤独的立在山巅,看她的长发被夜风吹起,看她的影子在月夜下被无限拉长,然后触碰到自己的影子,仿若他们又重新站在了一起。他知道,只要等术法大成,逼出他母亲,他亦可重新守着她,伴着她。
于是,这样的两段离别,对他来说,都不算真正分离。
他能感知她,能看见她,甚至可以闻到她周身流桑花的冷香,便觉每一日都是有意义的。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