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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东宫的门。
(四)
只是造化弄人,那天我没等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只等来了一场仿佛是在嘲笑我的愚蠢的大雨。
这场雨下得突然,我没来得及躲避,但更重要的是,我不敢躲避。这是我和沈子彦约定的地方,我怕我去躲雨,他来了便找不到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心也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都丑时了,他仍是没有出现,我知道他是不会来了。
有温热的液体和着雨滴一起打湿了眼眶,视线模糊间,我看到远处有一人打马而来,喜出望外地就要唤出堵在心口的那个名字。
待那人走近,我才发现,来的人不是沈子彦,而是慕容淮。
我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原来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对那等负约之人有着不切实际的念想,原来,最怜惜自己的却是最不被自己心疼的人……
慕容淮跳下马,撑伞快步走到我的身边,给我拢上暖和的披风。我的身子终于不堪重负,瘫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宽广而温暖,包裹着我不安而受伤的心。
他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洁白的帕子,轻柔地为我拭去我脸上肆意流淌着的液体。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我询问道:“慕容淮,你说他为什么要负约?为什么?”
抱着我的人身体蓦地一震,旋即又将我抱的更紧。他没有回答,但隔着衣襟,我都能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加速的心跳。
我疲惫地阖上眼睛,想着,或许进入睡梦中,就不用再面对这般残忍的现实了。
再次苏醒过来时,已经是次日晌午。我看着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帕子,试图在卧房里找寻慕容淮的身影,却只看到一个刚把药送进来的婢女。
撑起昏昏沉沉的头,我问:“太子呢?”一开口便觉着喉咙涩涩地发疼,想必定是昨晚淋了太久的雨染上了风寒,但更疼的却是在雨中被浇灭了一切希望的心。
婢女听到我的问题,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但片刻后便恢复平静答道:“太子殿下去乾清宫和皇上商事去了,良娣醒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洗漱喝药。”
我点点头,任由她帮我洗漱更衣,不由得地多问一句:“昨儿个太子可休息好了?”她回道:“昨日良娣烧的厉害,太子殿下放心不下,便一直在您房里守着。”
他……竟然夙夜未眠,守了我一夜。受伤的心头有一股异常柔软的感觉在悄悄蔓延。
喝完汤药、用过午膳后,我觉得屋里有些沉闷,便决定出去走走,排解一下昨夜的事给我造成的积郁,却无意间听见两个宫女的对话。
一个宫女说:“你说这太子殿下还真是可怜啊,母亲早逝,父亲不宠,兄弟不爱。那良娣昨夜出宫说不定也是要和外面的男人私奔,不过他还真痴情啊,还替良娣受罚。”
另一个答道:“是啊是啊,都说帝王之家最是薄情,却出了太子殿下这么个痴情种。要我说啊,太子殿下虽然能力平庸,但模样还是很俊俏的。要我是太子良娣的话,说不定真会因为感动爱上他呢。”
“行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良娣听到,你十个脑袋都不够掉呢……”她话还未说完,我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说太子替我受罚是什么意思?”
两人转头见我,又惊又惧,哆哆嗦嗦地对着我行了个礼,便跪在地上不停求饶:“良娣饶命,小人不是故意多嘴的。”
我没时间和她们多费唇舌,便直入主题:“如果你们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方才的对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两个宫女面露犹豫,其中一个还是开了口:“昨夜有几个刺客潜进宫来,欲图行刺皇上未遂便逃了,皇上下令挨个宫里寻找贼人,却唯独发现您不见了踪影。太子殿下坚持说是他让您出宫替他办事,与刺客交过手的御前侍卫也出面肯定来的都是男刺客,您的嫌疑才勉强洗清。但按宫里的规矩,妃嫔深夜不归就是不合礼数、要受惩罚的。”
“现在的皇后娘娘本就不待见太子殿下,一大早便来东宫问罪,太子殿下心疼您尚在病中,便主动请求替您受罚,从清晨便被罚跪在了坤宁宫门口,现在算来,应该已经跪了有大半天了。”另一个宫女补充道。
难怪,他会说放心不下我……无视她们的劝阻,我便拂袖向坤宁宫走去。果然一到那,就看见慕容淮跪在地上笔直的身影。
心中隐隐刺痛了一下,我上前,试图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他却执拗跪着。
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我只能也扑通一声跪在他旁边,深秋的地板很凉,寒意顺着膝盖传入四肢百骸,难以想象他竟在这动也不动地跪了有大半天。
见我此举,他面上划过一丝讶异,连忙柔声劝道:“地上凉,你还发着烧,快起来。”
我自是不肯依,质问道:“如果今天我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把这些告诉我,这本该是我要遭受的痛苦,你偏一声不吭地一个人默默承担了,是不是傻?”
见他还不吭声,我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