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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说的,皇帝的生母在前朝时就是在冷宫里得了疯病去世的,因此皇帝很同情冷宫里的女人,一即位就遣散了冷宫众人回母家恩养,还重新修葺了冷宫,指派专人看管。齐昭容是新朝第一位来到冷宫的妃嫔,她觉得平时是辛苦些,也没了自由,但能够衣食无忧,闲时还可以种种花,她觉得很满足了。齐昭容还说皇帝也是个好心人,否则也不会默许我托人来照顾她。
我不禁吐槽,皇帝打折了你的一条腿,你还说他是个好心人。
齐昭容说:“你不知道,皇帝其实并不过问后宫的事,都是太后和贵妃做主,珠妃偶尔能说得上两句话。我也不知道宫里为何就突然不能提骆王了,不过我倒不在意自己的这一条腿,都说后宫里我跳的舞最好看,但我跳得再好,皇帝也从没多看过我一眼。他看着我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皱着眉头,我知道他心里都还在烦恼那些天下大事。我常常觉得我对于他而言,完全是一种负担,他定期来我宫里,只是为的叫我不难过。他的眼睛在看着整个天下,他的心是不在后宫的。”
我托着腮听齐昭容说完,回想着与皇帝相处的那些夜晚,他看他的书,我绣我的花,确实只是出于一种角色的责任感,在形式上完成任务一样。
可是宫里的女子一个个如花似玉的,贵妃端庄大方,珠妃温柔可亲,和妃聪慧娇俏,邱宁儿娇憨可爱,齐昭容清丽动人,李充媛淡雅如菊,婉婕妤灿若桃花,侯美人千娇百媚,周宝林小家碧玉……我恨不得个个都爱,皇帝居然一个没看上?
我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皇帝……会不会喜欢男人?”
齐昭容点点头:“有可能。”
然后我们就皇帝更喜欢骆王还是更喜欢我大哥哥进行了激烈地争论。
这时候我就很想和妃,她一定能眉飞色舞地摆事实讲道理然后打败我们所有人。
这段日子珠妃与和妃都托人送了东西来,邱宁儿到门口哭过几回但愣是没能跟我见上一面,让我没想到的是汉丰公主居然也托人给我递了些药和衣物。
汉丰是先帝的小公主,生母家世不高,也不得先帝宠爱,在宫里除了侍奉太后,一向不与人往来。我也是刚进宫时听珠妃无意间提起汉丰公主的生日快到了,便给她送了套我入宫前绣的美人团扇和从江南带回来的一点小玩意儿,没想到她竟念着这点交情,现在愿意给我雪中送炭。
我没有绝望过,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出去的,我爹爹在前朝越来越得力,舅母也一定会找太后说情。
但是居然过了三个月都没有一点儿消息。
我有点害怕了,我害怕等到邱宁儿生产的时候,我不能在她身边陪着,和妃说生孩子是会疼死人的。我折了两根肋骨都疼得哭爹喊娘了好几天,不知道邱宁儿得遭多大的罪。
必须要有所行动。
我跟珠妃要了布料,动手给皇帝裁制一套新寝衣,托人给他送去。
那时皇帝自从收了我的两套寝衣,便没再穿过别人做的,想来我的手艺确实不错,深得圣心。
只盼皇帝能顾念我们三个月的室友之情,网开一面。
可还没等到皇帝的回应,齐昭容就先倒下了,高热寒战不退。
我吓坏了,一向都是齐昭容在照看我,我只能拍着宫门叫侍卫帮我去叫珠妃。
终于太医来了,可喝了多少碗汤药下去都不见好,几天下来人已经烧迷糊了。我尽我所能地照顾着她,我答应她的百花图还没绣完,我害怕她像大表姐一样也要离开我了。
烧了四天之后,齐昭容的脸上和身上陆续出现了疹子,太医看了便道:“不成了,是天花。”
太医说,大概是土壤里的天花病毒被齐昭容种花时翻了出来。天花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不过这里是冷宫,没什么好隔离的。
珠妃立即带了圣旨来接我出去,但我怎么丢的下齐昭容。
那个因为我被打折了一条腿扔进冷宫的齐昭容。
那个每天一瘸一拐地搬来清水为我擦洗身子的齐昭容。
尽管外面已经派了得过痘疫的宫人来照看齐昭容,但我依然固执地守着她,我怕她醒过来的时候找不到我。
和妃在门外劝了几回,邱宁儿快要临盆了因此一直被瞒着这事。贵妃有次气急了,派宫人来把我强行拖出去。但只要我拼了命地想留下,没有人能有办法。
最后皇帝也来了,站在门外问我:
“萧又然,你死了我怎么办?”
“死了便死了,我与骆王都不会怨恨你。”
死了便死了,爹爹和母亲还有几位堂兄表兄尽孝,本来进了宫的女儿就跟死了一样。
死了便死了,骆王没了念想,也能安心娶妻生子,带着剩下一半的快乐好好地过完这一辈子。
死了便当作我把命赔给了齐昭容,她落到今日这般下场,罪魁祸首都是因为我。
齐昭容烧了整整十天之后,终于醒转了,太医却摇摇头,说这是回光返照。
她终究要像大表姐一样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