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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
紫藤香、榄香、苏合香、安息香等一众域外名贵香料小样很快呈现在案几上。
雅度拉上前试香,赞不绝口,“摩揭陀亦产香料,只盛产一种龙脑香,不如波斯香料繁多。”
掌柜笑称波斯商人跨海东来,年复一年乘着西南季风来,顺着东北季风走,行船从扶南国而上抵达大唐岭南道,船上香料山堆海积,琳琅满目,沿海诸国的品种皆汇聚于铺子里。
袁醍醐当着掌柜面扫了一眼香料小样后,失望摇头。
“贵铺号称长安香料冠军,也不过如此。”
高文珺其实对香料根本没有研究,只能附和。
居然瞧不上他家的香料,好大的口气。
掌柜变了脸色又不便发作,好脾气的问道:“请女郎指教一二。”
雅度拉错愕回头,这般名贵还不满意?且听听,看袁醍醐有何指教。
“掌柜可知乳香?”
袁醍醐慢道:“大秦景教经书中有记载,遥远海岛上一棵树用它的精华凝结成一枚乳香。”
波斯掌柜甚为叹服,乳香远在大秦,唐人知之甚少,用者更微乎其微。
“女郎好见识。”
袁醍醐笑对波斯掌柜,让他把镇店的宝贝快快呈上,掌柜大喜而去。
雅度拉闻所未闻,只叹她见识渊博。
袁醍醐道:“我的母亲和祖母礼佛,幼年在洛阳时曾听一位高僧提及,他于海上亲眼目睹商船落入海盗手中,目睹海盗的贪婪和放纵,他们用大秦乳香为灯烃,那是金子般的香料,却像火把一样焚烧。”
雅度拉沉默不语,她跟随哥哥入唐途中,路上所见惊世骇俗的事情并不少,正是他域的荒蛮才衬托出长安的辉煌。
袁醍醐终于找了个时机,故作不经意的询问雅度拉,“槃多婆叉是什么意思?”
槃多婆叉。
雅度拉默念了一遍,看向袁醍醐,“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古老的梵语?”
古老意味着知道的人绝不会很多,冷僻的梵语在大唐境内能传译者屈指可数。
“哦,在一本祖母收藏的贝叶经上见得。”
很妙,她刚才讲乳香的时候,已经透露出家中长辈礼佛,这个理由名正言顺。
从雅度拉凝重的面色来看,槃多婆叉绝不是一个吉祥的词汇。
波斯掌柜此刻小心翼翼地将珍藏的乳香呈上,小小的一盒子,价值等重黄金。
高文珺上前看了看,果然奇香无比。
袁醍醐将乳香盒子推到雅度拉面前,浅笑盈盈,“既然雅度拉如此喜爱,便将此香赠与雅度拉。”
雅度拉捧着乳香爱不释手,心中惊喜万分,袁醍醐吩咐随从跟掌柜去结算,又对着雅度拉重复了一遍。
“槃多婆叉是什么意思?”
“是恶鬼。”
喜得心爱之物,雅度拉的注意力早已没有放在袁醍醐的古怪问题上。
恶鬼!
轮到袁醍醐变了脸色。
那日乌云滚滚,风雨大作,血腥凶残,确如恶鬼降临人间。
————
“你怎么了?”
高文珺伸开五指在袁醍醐面前晃了晃。
袁醍醐回过神来,避开她们打量的目光来到阁楼窗框边透气,“室内有点闷,许是要下雨了。”
老何饮子铺的凶杀案子被崔湃一力压了下来,秘密调查,丧心病狂的作案手法,只会惹得长安城内人心慌慌。
一场大火烧毁了现场痕迹,也烧毁了幕后指使者心里的警惕,烟消云散后,他仍旧可以安然藏于暗处。
多日不见,袁醍醐并不知道崔湃查得如何,进展是否顺利。
而阿水每次带来的香墨小笺上都只是崔湃浓浓的思恋,她察觉出他并不想在自己面前提及那日,并不想她再回忆起任何残酷的场景。
她想起大雨中的血战,想起他毅然而往的身影。
独自一人直面危险,不畏生死,他是守护长安的男人,他肩上的担子太重太重,担的是千家万户的平安。
崔湃说心里有她,袁醍醐胸口一热,她也想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哪怕绵薄。
临死前的呐喊,是特别的存在。
槃多婆叉是恶鬼,是藏在大唐长安的恶鬼,她要想办法告诉崔湃。
“呵呵!”
同站在阁楼窗框边的高文珺诧异的朝楼下点了一点。
顺着高文珺手指的方向,袁醍醐转过视线。
“……”
此刻的感觉好似女社攀比中被人拿住了死穴,扇在了脸面。
高文珺嗤笑:“平日里故作轻高,结果天下乌鸦一般黑。”
熙攘繁茂的西市甲巷内街,人影错落。
一众随从簇拥着突厥骏马上高门子弟一路行来,行至对街的豪华食肆,数名胡姬围上前来将高门子弟热情迎入。
柔荑附在郎君的肩头和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