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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不要在京城露面,听说那个姓沈的小子已盯上你,出京避一避风头。”
倪孝棠眉毛微拧,不屑:“一介莽夫,儿子取他性命只在顷刻。”
“你听我的,暂不要招他,顾师秀才是你我之敌。还有厂督张晗,你要注意;杨潇一直在催促我们在他和张晗之间做选择,先不要过于明朗态度。”
“是,父亲,”倪孝棠笑了笑,抿起极优雅的唇弧,“父亲要儿子出京,去哪里?”
“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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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林一闪和沈徵日夜兼程,抵达泉州府茶市。
福建是产茶的大省,许多官茶私茶的大户都会在市集设立档口,以招八方主顾。
一家茶庄里,伙计的从林一闪手上接过茶叶,嗅来嗅去,掰开叶子,眼睛忽然发亮了:“铁观音,正宗的安溪铁观音。”
林一闪:“想买这个茶要去哪里?”
——自从曹妃死后,朝廷集结三司调查,查明了曹妃和宫变的叛党并无关联,但是皇帝并没有替她平反,只是安抚了她的族人和父亲曹察。
曹察回到老家以后,每年都会托人向朝廷敬献这种茶叶,以表达对皇帝从始至终的忠心。
除此之外,可能另外还有一种含冤受苦的委屈心情存在。林一闪想。
伙计操着一口当地腔的不标准官话说:“安溪铁观音安溪铁观音,当然去安溪啦,蹦洗捏(方言:笨死啦。)”
林一闪和沈徵对视一眼,又问:“烦请问安溪怎么走?”
“前面倒手有个驿站,先生你最好去问一问喔!”
“多谢。”林一闪撒了把碎银在柜台上。
伙计吓了一跳:“喔唷,惊死人,这么多钱。先生谢谢,您慢行啊!”
第二天早上,两人快马抵达安溪。
这里气候湿热,丘陵河谷错综复杂,村庄民舍多沿河而建,策马慢行在路上,可以看见沿河顺着山石层层而上的茶园梯田。
“夭寿哦,茶伯都不知道你还买什么铁观音捏?”路边的老茶农搁下背篼,接过林一闪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带着几分快乐地说,“咱们县最好的铁观音就是他茶场里出的,安溪有一半的茶场都是他家的喔。”
“请问,哪里可以见到这位茶伯呢?”
“他家在湖头镇,镇上最大的庄园就是,很好找的,茶伯人很好的,你们买不买他的茶都会请你们喝喔!”
又是半天奔驰,林一闪和沈徵抵达湖头镇。
林沈二人穿着富贵,目标是扮作豪商巨贾前来买茶,以行探听消息之实。小镇风景秀丽,道路修得宽阔,几个采茶女穿着当地服装沿路经过,皆用好奇眼光打量二人。
茶伯的庄园是一座宽敞的排楼四进院。
二人穿过正对大门的下厅,绕过中庭的深井,进入二进院落正中的顶厅。
这里面已经等待了很多慕名前来购茶的客商,天南地北,哪哪都有,每人手里都被发了一个竹牌。
林一闪和沈徵找了个边角位置坐下,也被发了两个。
正堂的落地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老人,作揖着说:“各位老爷久等啦,实在是对不起,今年茶叶减产太多,我们东家说不卖给外地人了。”
众人一起:“???”
“这怎么说话呢,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就是要买正宗的铁观音。”“是啊,老爷我在码头赁了条船,还等着运货回湖北的茶庄,你总不能让我们空船回去吧。”
管事:“哎呀没办法呀,七月初开始就三不五时下暴雨,茶叶要么烂在山上,要么运在陆上就发霉,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有人生气了:“那不行,多多少少也得有一点吧。我们主人是个品茗行家,今年要用你们家的茶去参加南直隶的斗茶大会呢。”
管事赔笑着说:“天灾呀,实在没有办法,这样吧,东家说今年所有茶场一共只得一百三十斤铁观音,这样,往年五千两左右一斤,今年物稀为贵,一万两一斤。”
“哎唷我去,这不是坐地起价吗?”“就四刚啦,阿拉杭州府的茶商也不敢这么叫价,侬做生意太不厚道了!”“一比吊糟!”
管家无视眼前乱哄哄的人群,揣着手眯着眼说:“就这个价格了喔,有要的客人就举牌子报数吧,出手晚了就没有了哦。”
众人议论不休,大厅里都是商量的声音,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举牌子。
“我要一斤吧。”“三斤打包带走。”“十斤!”
林一闪举了个牌子,说:“五十斤。”
管事笑逐颜开地过来说:“这位贵客,小的这厢有礼了,请问小相公贵姓?”
林一闪说:“敝人免贵姓林。”
管家笑着说:“原来是位娘子,林娘子您打算是现银付讫,还是银票结啊?我们这里不收外省钱庄的银票哦。”
林一闪说:“都可以,但是敝人想要见茶伯。”
“这……”管事正在犹豫,忽然后面有人说道:
“八十斤。”
满座皆惊。
林一闪也回头看去,只见倪孝棠金刀大马地坐在最后方,手里举着牌子,凤目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