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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孝棠疯跑,气喘吁吁。
倪孝棠说:“行了,把我放在这吧。”
沈徵没工夫理他,跟着人群往狭窄处跑。
这时候,一支飞箭从侧面过来,沈徵只顾前方没有看到,倪孝棠头靠在他左肩先看见了,右手狠狠将他的脖颈摁下。
这支箭便流星一般射在倪孝棠的右肩上,倪孝棠翻滚落地。
沈徵见状大惊,不敢置信:“你!”
倪孝棠躺在血泊里,脸色已苍白如纸,用微弱的气息挣扎着说:“你不用管我了,去帮林一闪。”
沈徵看他血流如注,很可能破了大血管,不禁踌躇一时:“那你怎么办?
倪孝棠不耐烦地嘶声:“你他妈的,你留在这里有个鸟用,只有救她才有利大局!”
沈徵:“这!”看看血人一样的倪孝棠,他刚刚救了自己?仍然云里雾里、如堕梦中。
倪孝棠竭力嘶吼:“滚啊!”
沈徵这才一咬牙:“蓝姑娘,你管着他,我去找林役长想办法!”
抛开身后种种纷乱,逆着人流拔腿冲出。
这边厢,石堡内,茶伯问林一闪:“天使大人,您是需要脚程快身手利索的人吗?老朽不才,这里刚好有一个。阿诚你过来。”说着召唤出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
这青年不过十八九岁,身材高大俊朗,皮肤略微黝黑,眼神明亮。
“池诚是我的随护,南拳功夫极好,轻功也灵光,天使大人有什么差使尽可以交给他去办。”
林一闪发现他就是刚刚诘问自己的那个年轻后生,不由得皱眉,就目前而言,她还是只能信沈徵。
然而倭贼石堡之下,倭寇已经杀进村落了,林一闪观望着,犹豫了下道:“那么你拿上这块腰牌突围出去,到市舶司衙门,叫市舶太监汪颂春来这里见我。”
池诚反问说:“他们官贼勾结,上门告官不等于投入贼网?”
林一闪不回答他,转向茶伯:“您的人真的稳定可靠吗?”
茶伯对池诚喝道:“哪那么多话,让你去就去!”
这时候,沈徵刚好闯进来。“林役长!”
沈徵来了!
林一闪松了口气:“正好,有要紧的差使要你去办。”
她还没说完,池诚便怒了:“这是信不过我吗?我既然说替你送到,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食言,说着夺过腰牌就要走。”
沈徵急忙拦下。
茶伯愠道:“这是吵架的时候吗?阿诚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林大人在此,你们都得听从她的安排!”
池诚看看茶伯,又望望林一闪,不说话了。
林一闪目光停留,似乎在考虑什么。半响道:“好,这位池小弟,我给你一个证明的机会,你去吧,务必记住,所有茶山人的生死都系于你一身。”
池诚听到这么个小女子叫他小弟,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一定给你办到!”拿了腰牌走了。
林一闪看池诚走了,跟沈徵说:“你跟着他,一路暗中保护。”
沈徵:“可是你?”
林一闪:“本来就该你去,快去!”
当天夜里,沈徵和池诚就回来了,带回了当地提督市舶太监汪颂春的车队。
这个汪颂春也有点本事,居然能够轻车快马地进入茶山,而并不被此地驻扎的倭寇找麻烦。
其实从中就可以看出,当地的倭寇和官员暗通款曲,看人下菜碟的勾当;有的大官他们是不会去碰的。
汪颂春是个白面无须的小矮个,两只绿豆眼灵活地打转着,他一见林一闪,立刻俯身下跪行大礼:“小人福建提督市舶太监汪颂春,叩见大档头。”
林一闪道:“起来吧,那么见外干甚么,你提督市舶司专任一方,口含天宪,手握实权,怎能让你说跪就跪。”
汪颂春起身,露出亲密又谄媚的笑:“大档头抬举小人了,您的面前我怎敢称美呢?督主日理万机,大档头您是他的左右手,肩上担子可比小人沉得多了。这偏僻之地屈就您了吧?小人实在不知您大驾光临,见机太慢,多有慢待,真乃该死。”说着不留情地往自个脸上狠狠抽了个大嘴巴。
不等沈徵和池诚惊愕,汪颂春又笑面含春地抬起肿高的脸,殷切诚恳地说:“请大档头随小人移驾别馆说话。车驾酒席备好了,包管您满意。”
沈徵心想,不愧是太监,生来就会比别的人种拍马屁,天赋技能无与伦比。
旁边池诚也暗露鄙视的脸色。
汪颂春:“地方上的同僚听到您来的消息,都欢喜雀跃,众人如久旱之盼甘霖,巴不得与您见上一面,这是地方上的一份心意。”
说着,从袖笼中掏出一叠银票,顺着两人之间的茶几推到林一闪面前。
整套动作配合言语十分自然流畅,简直熟练到家。
林一闪道:“不用了,上面派我下来看看,不一会还要回去复命,咱们就在这说说话,唠唠嗑,聊聊最近福建的情形,来,坐着。”
官场交际,最怕这种看似随意,又暗藏机锋的情形。林一闪和颜悦色的,汪颂春已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她来意为何。
“好啊,大档头想问些什么,小的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