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跪在地上的那人正是先前在猎场唯一幸存的那名死囚,他身上的破衣烂衫沾满血污,血腥味十分浓重。
听问,他点点头,却不说话。
“你来找我做什么?想让我庇护你?”叶嘉泽道:“我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护你?是死是活,权看你的造化,你走罢。”
叶嘉泽转身欲走,谁知那死囚却突然跪爬着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放开!”叶嘉泽低喝。
那死囚却置若罔闻,仰起头望着叶嘉泽,嗓音沙哑道:“公子,我不求你庇护我。这条贱命是你救的,我便该做牛做马报答你。”
叶嘉泽道:“可我不缺牛马。”
那死囚忙道:“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叶嘉泽顿了片刻,道:“你会什么?”
那死囚急切道:“我会武功,会写字,会做饭,会洒扫,有不会的我可以学,我不笨,学东西很快。”
叶嘉泽道:“你这么厉害,怎么成了阶下囚?”
那死囚神色突然变得狠厉,咬牙切齿道:“我和哥哥是被奸人陷害的!”
叶嘉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死囚道:“祝玉楼。”
叶嘉泽道:“如果你不嫌我府中饭食难吃,便留下罢。”
作者有话要说: [注]大欢=攻,小欢=受,林人=可攻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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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世子无赖22
再次携手上路,两个人的心境都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一个已经明确地表白心迹, 可以毫无保留地对心上人好。
一个迷迷糊糊地喜欢着, 在朝夕相处中慢慢分辨着自己的心。
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快乐的, 从未有过的快乐。现在的生活,与沈嘉禾梦想中的生活已经无比接近。还有什么比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更教人快乐呢?而沈嘉禾的快乐, 便是魏凛的快乐。沈嘉禾对他笑一笑, 他便心花怒放,幸福得不得了。
为了掩人耳目, 沈嘉禾依旧扮回女装,与魏凛假作夫妻。
因为觉得马车太过累赘, 不仅走不快,而且路稍差一些便走不得, 所以他们放弃了马车, 改为骑马。原本是各乘一骑,但沈嘉禾的骑术实在太糟糕,在一次险些坠马之后, 魏凛便强迫他与自己共乘一骑。
沈嘉禾以前也时常与裴懿共乘一骑, 但并没什么感觉, 可现在坐在魏凛怀里,他却觉得分外紧张。他不好意思靠着魏凛的胸膛, 便强迫自己坐得笔直,半天下来,腰胯就疼得受不了。魏凛一开始也不好意思, 却又不忍心看着沈嘉禾如此辛苦,于是鼓起勇气把人强搂进怀里,让沈嘉禾的后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然后新的问题又来了——沈嘉禾开始担心自己身上有异味。他们并不是总能找到客栈投宿,时常露宿荒野,好几天不洗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好比现在,沈嘉禾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早知如此应该买些香包戴在身上的,至少可以驱驱味儿。
所以,当晚上他们在城里投宿时,沈嘉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先用木槿叶洗过头发,他才脱了衣服坐进装满热水的浴桶中,泡了一会儿,然后用布巾将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搓了一遍,这才从桶里出来,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头发还很湿,他便打开窗户坐到窗边,一面吹着夜风,一面细致地擦头发。
忽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是魏凛的声音:“媳妇儿,你洗好了么?”
沈嘉禾微微一笑,道:“好了,你进来罢。”
魏凛推门进来,就看见沈嘉禾坐在窗边擦头发的情景,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忙挪开眼去,反身关门,道:“你洗澡怎么也不闩门?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沈嘉禾笑道:“有你在外头守着,谁敢闯进来。”
魏凛心虚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外头?”
沈嘉禾道:“我听见你跟小二说话了。”
“你耳朵可真灵。”魏凛走到沈嘉禾身后,道:“我帮你擦头发罢?”
沈嘉禾便将手中布巾递给他,道:“谢谢。”
魏凛拿起一缕湿发,轻柔而细致地擦拭,生怕弄断了一根头发。
沈嘉禾的头发生得乌黑浓密,而且散发着清香,特别好闻,魏凛趁他不注意,稍稍凑近一点,深深嗅了嗅,便觉得要醉了。待头发擦干,魏凛又为他梳头,笨拙地替他挽起发髻,不过挽得实在太过难看,沈嘉禾只好解开自己重新挽好。
“饿了么?”魏凛问。
“有一点。”沈嘉禾道。
魏凛道:“我刚才听小二说,此地有一种特色小吃,凡是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我们也去尝尝罢?”
沈嘉禾道:“好,走罢。”
魏凛拉住他,道:“把面纱戴上。”
沈嘉禾便去床上找面纱,忽听到有人敲门,魏凛戒备道:“谁?”
外面响起一个娇柔女声:“客官,我是来送茶水的。”
魏凛便道:“进来罢。”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身穿红裙的妙龄女子,手中却不见茶盘。
魏凛皱眉道:“你不是来送茶水的么?茶水呢?”
女子不答,径自关上门,甚至还上了门闩,然后扭着纤腰向魏凛走来,笑道:“客官,赶了一天的路,一定很是疲乏罢,让奴家为你揉捏揉捏,放松一番,可好?”
浓郁到刺鼻的香粉味扑面而来,魏凛掩了掩鼻,不悦道:“不必了,你出去罢。”
女子露出委屈神情,娇声道:“客官可是嫌弃奴家貌丑?”
魏凛看她一眼,点头,耿直道:“不及我媳妇儿之万一。”
沈嘉禾原本站在一旁看戏,听魏凛如此说,便很有些同情那女子。
女子心里自然着恼,面上却未露半分,她看了一眼沈嘉禾,因他戴着面纱,看不见容貌,但单看眉眼已经十分动人。女子媚眼如丝地瞧着魏凛,依旧笑着道:“我虽不及夫人貌美,但夫人的房中术定及不上我,客官不妨一试?”
魏凛没料到她言语如此赤裸放浪,顿时红了脸,道:“你……你给我出去!”
女子非但不走,反而贴上来,伸手要扯魏凛的袖子,被他躲开了。女子笑道:“三个人一起更有趣味,客官真的不体验一番么?”
沈嘉禾走过来,挡在魏凛面前,用手语说了句话。
女子看向魏凛,道:“她说什么?”
魏凛的脸更红了,讷讷道:“他说,除了他,谁都不能碰他的夫君,也就是我。”
女子挑衅一笑,看着沈嘉禾道:“男人哪个不是三心二意,你现在年轻貌美,他疼你宠你,待你年老色衰,他照样往别的小姑娘裙子底下钻,你信不信?”
沈嘉禾打手语,魏凛翻译:“他说,他相信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会与他白头到老。”
女子翻个白眼,嗤笑一声,对沈嘉禾道:“妹妹,我送你一句箴言,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他们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里裹着的可是砒霜,会毒死人的。”说完,她对沈嘉禾身后的魏凛抛了个媚眼,道:“客官,我就在隔壁的怡红院,花名赛貂蝉,你若想要了可以去找我。”语罢,她便施施然走了。
虽然知道是逢场作戏,但魏凛还是为沈嘉禾方才说的那些话心动不已。
夫君……如果沈嘉禾真的开口唤他“夫君”,魏凛觉得他大概会激动到昏厥过去。
“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沈嘉禾道。
魏凛不敢说出心中所想,摇摇头道:“没、没什么,大概是夏天到了,天气有点热。”他自去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喝下去。
沈嘉禾在桌边坐下,饶有兴趣地问:“魏哥哥,你去过青楼没有?”
魏凛一口凉茶喷出来,好在没喷到沈嘉禾脸上,他抹了把嘴,急忙道:“没、没有,从未去过。”
沈嘉禾支着下巴,有些向往道:“我也没去过,不过我还蛮想去看看的,我看过许多动人的爱情故事,大多都是在青楼里发生的,还有许多精妙的诗词,都是写的青楼女子。”
魏凛道:“诗词歌赋和现实是天差地别的,青楼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看也罢。”
沈嘉禾点点头,道:“你说得对,不看也罢,我们去吃饭吧。”
被那个赛貂蝉如此一搅和,两个人也没有心思再去寻什么特色小吃了,便在客栈里点了几个菜。
吃饭的时候,沈嘉禾不时看到有男子搂着打扮妖艳的女子上楼去,想来这些女子和赛貂蝉一样,都是从旁边的怡红院来的。
魏凛皱眉道:“这里实在太乱了,要不咱们换家客栈投宿罢?”
沈嘉禾摇摇头,压低声音道:“这么晚了,客栈怕是都住满了,不如将就一晚,明早便上路了。”
魏凛点头,没再说什么。
饭罢,二人一起上楼。
一个醉酒男子从旁路过,险些撞到沈嘉禾,亏得魏凛眼疾手快,把手拉进了怀里。那男子醉眼朦胧地看着沈嘉禾,笑得一脸猥琐,道:“美人儿,走,陪爷喝一杯,爷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如果不是小二及时把男子拉走,魏凛早就把他一脚踹下楼去了。
到了房门口,二人互道晚安,沈嘉禾转身进屋,却被魏凛拉住了手。
沈嘉禾问:“还有什么事么?”
魏凛犹豫片刻,看着沈嘉禾,道:“要不,我今晚陪你一起睡罢?这家客栈实在太乱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你睡床,我打地铺,好不好?”
沈嘉禾想了想,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比哈特,么么哒。
明天见。
☆、第23章 世子无赖23
沈嘉禾睡床,魏凛打地铺。
窗户开着, 如水夜色倾泻进来, 裹挟着一点让人舒适的凉意。
但魏凛却只觉得浑身燥热,因为隔壁的淫声浪语已经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官人, 你捣弄得奴家好舒服,我要升天了。”
“小骚蹄子, 相公大不大?弄得你爽不爽?叫出声来, 我喜欢听。”
女子便叫得愈发大声,而且抑扬顿挫, 十分有节奏感。
沈嘉禾被吵得睡不着,翻个身, 面对魏凛侧躺着,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道:“魏哥哥, 你睡着了么?”
魏凛闭着眼, 道:“如果我能睡着,那我就是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