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2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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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事后妻子给他道了歉,说以后再也不打他了,他还是留下了阴影,每次要来吵起来的时候,他就要想想那一巴掌。

    所以吵起来之前,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隔着门跟妻子吵,吵完之后等妻子消了气才出门。

    也算是找到了夫妻相处之道。

    赵村长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预想到这次回去肯定躲不过去了。

    哎,希望儿子们能帮忙拦一拦。

    第188章 188

    孟家在遍地高官勋贵的京城不算什么大家族, 京城的官员大多看不起外地的官, 天子脚下当官, 六品也比外头的五品强, 能上朝议事的, 那就更不一般了,基本都是皇上的铁杆, 一个个这些年都被调教的乖顺极了。

    “老爷, 二郎和三郎送信回来了。”老仆快步走进来。

    孟家有五个儿子, 孟老爷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他自己没什么才华,不像别的纨绔子弟喜欢钻研新东西, 也不像世家子弟那么文采斐然, 到了老年回头看过往, 也就一个优点, 能生, 还都活下来了。

    大郎在京城当区长,是个七品小官,但这可是京城的区, 多少人挤破头都当不了。

    二郎和三郎在外头为官,都是五品, 别看五品大, 回了京就不同了,他们五年一调任,不像大郎在京里, 京里的官除非犯错,否则是不会动的。

    孟老爷看完信,焦虑地在屋里踱步:“都说了别给他们大哥找麻烦!”

    孟老爷就相信一句话,孟家最后还是得靠老大,老二老三那都是不靠谱的人物。

    “去,把老大找回来。”孟老爷思索再三,对老仆吩咐道。

    老仆小声说:“老爷,大公子正在府衙呢,哪能想回来就回来。”

    孟老爷深吸一口气:“让他请假,今天非得叫他回来!”

    “区长!”下属在门口叫了一声。

    孟大郎站起来,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下属:“您家来人了,说有要紧事,叫您请假回去。”

    孟大郎眉头微皱:“什么要紧事?我正忙着,哪里走得开。”

    他这些日子正在计划推行街道清洁大队,忙得焦头烂额,他这边是实验区,到时候上头是要派人验收的,要是别人都干得好,他干得不好,有没有赏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不想丢脸丢到姥姥家。

    下属又说:“说是您家老太爷病了。”

    孟大郎只能往回赶。

    他那个爹一有事就说自己病了,孟大郎觉得真要是病了,也是自己把自己咒病的。

    等孟大郎赶回家,就看见自己老爹坐在椅子上哭。

    孟大郎叹气:“您惹了什么麻烦?哭什么?”

    孟老爷连忙走上前抓住孟大郎的手:“儿啊!你可一定要帮帮你弟弟们!”

    孟大郎莫名其妙:“帮什么?”

    孟老爷看大儿子这正气凛然地模样,咽了口唾沫,把信递给他。

    孟大郎一目十行的看完,眉心越皱越深,他偏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孟老爷:“他们在外头,敢这样做事?”

    孟老爷咽了口唾沫,连忙解释:“我、我也是刚知道,你先别生气,他们事做的确实不对,但好歹是一家人,他们在外头,咱们在京里,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

    “这次他们就是想叫你帮忙找找门路,给上头贡一贡。”孟老爷看着儿子,有些说不出话。

    孟大郎把信捏在手里,他额头青筋凸起,怒不可遏地说:“现在想起来找上头贡一贡了?晚了!今年大调,我都没有提前收到风声!”

    孟大郎忽然顿住,瞪大了眼睛问:“不止今年吧?”

    孟老爷咽了口唾沫。

    孟大郎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几年了?”

    孟老爷看儿子的样子,害怕儿子发疯揍自己一顿,连忙说:“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刚收到信!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外面胆子这么大!我要是知道,我早就跟你说了!”

    孟老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要想想怎么盖过去,都是一家子骨肉,总不能看他们去死吧?”

    孟大郎冷笑:“爹,我们放任他们去死,我们这一家还能保一命,不放,那就一家子一起死!”

    孟老爷:“没这么严重吧?”

    孟大郎:“你以为他们两个是什么聪明人?现在写信来问,肯定是因为大调已经查到他们头上了,这次大调的主管衙门是都察院!都察院是什么地方?连一品大员都敢查,敢拉下马的地方!”

    “爹,您记性不好,要我再跟您说说陛下还没登基时是怎么砍贪官的吗?”孟大郎气不打一处来,“咱们俸禄低吗?!他们在外头不像京里,东西便宜,俸禄比在京里还经用!再说了,各地税收,陛下已经是留了空间,但凡脑子够用的,都不会去淌这趟浑水!”

    孟老爷在旁边小小声说:“谁会嫌钱多呢……”

    孟大郎:“我嫌!”

    “爹,咱们孟家不容易啊。”孟大郎不能殴打老父亲,深吸一口气,“当年您带着我跟着陛下,一路跟到京城,刚到的时候,咱们穷的连吃饭都快吃不起了,能有今年,是陛下仁爱,是我孟大兢兢业业,不敢有分毫行差踏错得来的。”

    孟大郎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他抬起头来:“若是没有大调,还有挽回的机会,大调开始了,只是看他们什么时候落马,是早是晚而已。”

    “不用回信了,明日我就去请辞。”

    孟老爷惊声道:“请辞?辞什么!咱们家谁都能辞!唯独你不能辞!”

    孟大郎惊讶道:“爹,您还知道啊?您还知道我是京官啊?您知不知道,他们贪的东西,够砍多少回头了?我?那两个是我弟弟,您说,谁会信我在京城里没有给他们方便?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爹!”

    孟老爷终于知道怕了,他整个人都在抖:“没有别的法子吗?我写信给他们,叫他们把钱还回去,让他们辞官认错!”

    孟大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爹,他的老爹有这么蠢吗?

    孟大郎:“爹,不用说了,我明早就去请辞,老二老三和我们是分了家的,我最多只能保全我们大房一家和您,老二老三……上断头台那天,我会带壶酒给他们。”

    孟老爷:“不行不行,一定会是死罪吗?我看前几天也有贪官被抓,不是说最重的一个也就关十年吗?”

    孟大郎笑道:“那您知道他们贪了多少?”

    孟老爷摇头:“只要是贪,总归贪的多吧?”

    孟大郎大吼道:“贪的是多,但人家没敢贪朝廷发下去赈灾银子!没敢贪孤儿寡母的活命钱!”

    孟老爷双腿一软,竟直接跪了下去。

    “说不定上头查不出来,说不定他们敬小慎微……”孟老爷自言自语,还抱有一点微弱的希望。

    孟大郎看着自己的老爹,想起自己那两个从小机灵,但机灵不到点子上的弟弟,无声的叹了口气:“爹,以后不当官了,京城也住不下去了,我叫婉华去收拾打点,把铺子和不好带的贵重东西卖了,咱们去江南,正好给您养老。”

    孟老爷几近癫狂地说:“我们孟家!我们孟家这么多年啊!好不容易有了官!”

    孟大郎扶着老父:“爹,别怕,这还不是最难的时候。”

    “我已有子,若我也陷进去了,您就听婉华的,婉华有主意。”孟大郎看向窗外,目光茫然。

    他自己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未来。

    是他错了吗?是他没管好弟弟们,是他没把精力放在弟弟们的身上吗?

    明知道他们外派为官会经受更多的诱惑,可他为什么一直笃定,他们弟弟们没有那个胆子?

    然而事实上,他们有哪个胆子,而且早就有了,八年前就有了!

    孟大郎深吸一口气,他让老仆看好孟老爷,自己去了书房,提笔写辞呈。

    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章程,他能不能保住一命。

    皇城里,林渊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都是来自全国各地,都察院有铁证之后才送来的。

    水清则无鱼,林渊明白这个道理,过度的压制只会得到更大的反弹,以前他的手段暴烈,抓住一个就是砍,现在他没有再这么干过了,关于贪官污吏的处理方式也有法可依,有例可循。

    他按照经济条件给官员干部重新制定了俸禄,能确保他们的生活无忧。

    相当于在基本工资只有三千的时候,这些官员能有一万。

    足够养活一家人了,而且官员们一般也有自己的铺子和田,日子能过得很不错了。

    他们自己也知道贪会是什么下场,而且五年一任,要是当地的经济变好,人民幸福指度变高,上升渠道是看得着的,现在有硬性审核,他们谁不想回京城当官?

    所以这几年来贪官污吏倒是比之前少了许多。

    林渊翻看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紧抿着唇,就在二两以后林渊要发火的时候,林渊靠在了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二两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夜深了。”

    林渊站起身来:“给朕上碗牛肉面。”

    然后他想了想又说:“两碗吧。”

    “是。”二两叫侍人去传膳,自己陪着林渊走回了寝宫。

    陈柏松如今白天在军营里练兵,晚上回宫侍寝,自得其乐,正坐在寝宫的软凳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这软凳还是林渊叫人弄出来,主要是硬凳子坐久了不仅屁股疼,还可能坐出坐板疮。

    “我就知道你没睡,我叫御膳房送了两碗牛肉面过来。”林渊坐到陈柏松对面,拿起黑子和陈柏松下棋。

    他们俩的棋艺都不怎么样,臭气篓子对臭棋篓子,最后还是叫林渊赢了。

    陈柏松抬头问:“怎么了?一进来就板张脸?”

    林渊笑了笑:“板得这么明显?”

    陈柏松想了想,认真道:“也不是很明显。”

    林渊叹了口气,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久居高位,哪怕是稍微皱一皱眉,都够叫人恐惧的了,也只有陈柏松现在不怕他,他说:“贪官污吏,从来都是杀不完的。”

    陈柏松:“你才知道?”

    林渊:“知道是知道,可是每隔几年查一次,我都累了。”

    虽然每次查出来的都不多,但是里头总有贪得叫他都嗔目结舌的。

    “有两个姓孟的,亲兄弟。”林渊面无表情,“哥哥贪完弟弟继续去贪,同一个地方,省府说任命的时候不知道,你信吗?”

    陈柏松摇头:“不信,哪怕不是同宗,一样的姓也该好好查查。”

    林渊:“现在红袖问我,省府要不要查。”

    “省府啊……牵一发则动全身,就是要动,也要把影响降到最小。”林渊喝了口温水。

    御膳房的侍人把牛肉面端进来,因为是夜宵,所以分量并不多,但因为是大碗装着的,所会给人一种吃不完的错觉,但碗浅,两口就没了,两大片酱牛肉在上面隔着,一点葱花和绿叶菜点缀,看得人胃口大开。

    陈柏松吃了口面:“这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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