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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也是早晚的事。南苑之中人人皆避着他们,就像躲着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邵仪被送回京中时,定安与谢司白也刚好从定州抵达京城。邵仪的案子,被归在了东宫谋逆案一档,要惩治他,也是从这方面下手。文宗帝特准青云轩参与三司会审,算了谢司白一个心愿。
阔别将两年,京中没有太大的变化,无非是旧楼塌了又建起新楼。定安想着当年离开时的狼狈,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文宗帝一直在京中留着赏给谢司白的府邸,希望他有朝一日回心转意。平日他不在,便是九砚和冬雪住在这里。
再见到故人,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徐湘当初被特准回府。离开了不适合她的地方,她重新变得丰腴圆润起来,一如定安初见她时的风采,再不是那个受尽万般委屈折辱的可怜小才人。当然她还是变了许多,那种感觉定安说不上来,直到后来见到王颜渊,她才知道为什么。
王颜渊和徐茂是一样的人。当初谢司白走后不久,他无心贪慕权势,便也跟着离开了朝廷。不过他没远走,而是安安分分在皇城里开了间小医馆。这个举动着实让九砚冬雪他们大吃一惊,觉得不像他的作风。不过王颜渊这人性情古怪,谁也猜不透他每天都在想什么。许久之后他们才是从中反应过来。原来离那医馆一条巷子不远的地方,就是徐家宅邸。
所有人之中,定安是变化最大的。云游四海说着轻巧,途中却是困苦劳累。不过定安甘之如饴。这
一年她去过不少地方,见识过不少以前只在书中看到的风景。即便后来在林伯的催促下嫁给了谢司白,也并不打算收敛。谢司白对这些倒不是很感兴趣,但他对自己媳妇感兴趣。两个人常常不着家,青云轩和定州府的事务,都交托给秋韵去办。
当然入京之后不全是好事。
首先一件,是谢司白又忙了起来。这让定安瞬间像是回到当年在宫中的时候。他忙得两三日见不到一面,而她只能在府邸之中百无聊赖地等着他。
另一件则实属意外,就连定安也没想到。一日府上来了位不速之客,声称要找谢司白谢公子。
那是位当嫁之龄的女子,胭脂涂得重,定安一时没有认出来,听她说话,才后知后觉发现她是定南王府的三姑娘宝妍。
说来这位三姑娘的经历也是传奇,当初贼匪劫道,她并没有死,而是被林咸留下,准备送进宫给皇上,却不想林咸自己先一步进了大牢。之后她辗转被带到了邵仪府上,邵仪也是一样的算盘,可惜还没能如愿,小郡王便是定州起兵。邵仪离京后,她再次没了着落,回去是肯定回不去了,为了活命,不得不流落坊间,这次听闻当年那位名动京师的小国师回了京中,她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来投靠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谢司白。
三姑娘自愿为妾,说得好像当初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发生过一样,其实就是拿捏着他的名声。定安当时也在,自然清楚谢司白不可能跟她有所瓜葛。不过她顾念谢司白在京中的名誉,不好直接将人赶走,只得暂且留下她,想等他回来再做打算。谢司白回府听闻这件事,也不碍着定安动手,自己先找过去了。他冷冷说姑娘算错了,谢某从来不是在乎世人眼光之人,更不在乎背负什么薄情寡义的罪名。
三姑娘一愣,被人抢先将了一军,反没了说辞。她不甘心再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咬了咬牙,正想故技重施,最后搏上一搏,谢司白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让春日将人带出去。
三姑娘心灰意冷,一想到还要回画舫过那样的生活,想死的心都有了。春日将她一路送出府,将上马车时,春日忽然从怀里拿出一袋银两,交到了三姑娘手
上。
三姑娘怔了一怔,还没明白这是何意,就听春日道:“我们公子说,你父兄都不在了,没必要还活在他们的阴影中。银两你收好,重找一处开始,但就是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若不然要是我们夫人看到心里不痛快,他也定然不能叫你痛快。”
说罢春日转身走了,只剩三姑娘攥着那钱袋,怔愣片刻,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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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之久的朝审终于是落下帷幕。
被关在狱中的邵仪早不知外边是一副什么景况。他带着镣铐羁押在地牢中,高墙上开着扇小窗,每日仅有正午时分会照进一两缕光线。邵仪凭此方才知道又过了一日。墙上划了三十一道,代表他被送来这个地方已有三十一天。
这三十一天度日如年,看守重犯的地牢四面隔着墙,唯一能见到的活人只有一日仅来送一餐的狱卒。或许明天就会被送往刑场,又或许再要等三十一天,但他很明白,等着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邵仪早不在乎生死,成王败寇,早在赵敬玄渡过洮河的那一日,他就已经没有活路了。可现在他才知道,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寂静中,咔哒一声,像是有人开了锁。
紧接着是脚步声。身边悉悉索索的活物因为这动静都窜回了洞中,只有邵仪垂头靠在墙沿上,不为所动。
他以为是来送饭的牢狱,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