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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用红蜡把信封上,尹洛伊唤来容儿,把信递给她:“去找燕叔叔,让他把一封信给父亲,另一封信送去宫中,交给二哥哥。记住,千万不要把信落在他人手上。”
“放心吧姑娘,婢子这就去。”
看着容儿背影远去,尹洛伊把狼毫挂好,看着被染污的清水,低声说:“但愿能赶上。”
尹洛依话音刚落,一封弹劾尹超私收贿银、倒卖军粮的奏殊已经放在今上案头。
☆、将计
这封弹劾尹超的奏殊和其他奏殊放在一起, 端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不同。
夜已经深了,今上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蓦然抬首, 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寂静, 天好似丢在墨中浸染过似的, 格外黑沉,连半点星光都看不见。
滚滚浓云聚在天边, 一时狂风骤起,风不断拍打着窗柩, 像是一只急欲挣脱枷锁的怪物, 正在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人间嘶吼。
檐下挂着一排灯笼,恪尽职守的发出光亮,把殿外那一片照的透亮。
石阶下走出两道身影, 一个身穿朱红蟒袍一个身穿大红官服, 一前一后拾级而上, 正往勤政殿来。
今上收回视线, 把刚看完的那封奏殊挑出来,单独放在一边,看着案上火舌跳动, 眸色无端有些阴沉。
“圣上,安王与尹相求见,现下两人正等在殿外, 不知圣上可要召见?”裕安弯腰把身子往前探了些,顺手为今上换上热茶,低声询问道。
闻言,今上侧目往门外瞥了一眼, 孟元和尹杰并排站在那儿,今上眼眸微微垂下,淡淡地说:“让他们进来。”
今上身子一向健朗,自那日御龙台昏倒之后,连着修养数日,身子却越发不中用。一代帝王大感身子不如前,而今最重要的,莫过于确定继任之人。
而孟元执意保下国公府,不知是好是坏。
孟元与尹杰一左一右站在几案前,孟元直直站在一旁,尹杰复行了一礼,跪在地上,叩首道:“臣有罪,未能及时发现家中二弟私收贿赂、倒卖军粮。这桩桩件件皆是大过,臣治家不严,容二弟犯下如此过错,实在愧对圣上隆恩。”
“想必明日弹劾臣和国公府的奏殊就会送到圣上案头,臣实在愧对先祖与圣上,甘愿自请辞官,以告慰皇恩浩荡!”说完后,尹杰取下头顶乌纱放在地上,一派情真意切。
“噢,尹相想要辞官?”
今上拾起几案上那封奏疏,一下一下点在几案边,他右手撑着几案居高临下看向尹杰,上眼皮微微向下压,眼神轻飘飘的,有种趾高气扬之态。
“朕刚看见弹劾尹副总督的奏疏,尹相跟着就赶来,还连带着安王一起。尹相莫不是觉得你们联合在一起,朕就不敢治国公府的罪了?”今上手握奏疏指着尹杰,字字清淡,却句句诛心。
尹杰跪在地上,再次叩首,把姿态放得极低,低声说:“臣也是刚刚得知此事,小女无意间听闻二弟在书房中说起此事,发觉不妙,立刻派人写明情况交予臣。”
尹杰抬首,把信递到今上案前,今日拆开信看了,证明尹杰确实所言非虚。
“臣在京为官多年,知道兹事体大,不敢也知道这事压不下去,是以立马赶到宫中,将此事秉明今上。尹超虽是臣的二弟,国公府的二爷,但他要是真犯了这等不可饶恕之罪,臣定不会轻易包庇,举全府之力,也要尽力为军中填补亏空。”尹杰言辞恳切,目光坦然,看着不像是在说假话。
勤政殿很大,光点上宫灯还不够,案上还放了一盏烛台。
风从窗户口漏进来,吹打着蜡烛,烛火明明灭灭,在案上落下一片阴影。
静默了约莫半盏茶时间,今上一直没唤尹杰起身,尹杰也知趣,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见孟元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今上侧目看向孟元,挑了挑眉,问:“安王所来为何,又为何同尹相一同来见朕。”
“恰巧遇见”“他正好要来勤政殿”...总之孟元有无数理由可以用。但他一个也没有选,坦然面对今上的审视,青年浅灰的眼眸很是清亮,如一汪清潭,清澈见底,不参任何杂质。
片刻之后,今上听到孟元如是说。
“因为臣也收到了尹二姑娘的信,小姑娘胆子小,乍然听到如此可怖的消息,顿时被吓住了。臣从前做了她几年兄长,现下又与她定亲,臣如今得蒙今上赏识被封为王,入议事堂,在小姑娘眼中已经顶顶厉害之人。”说到兴处,孟元勾了勾嘴角,眼含浓浓笑意,“臣在国公府待了几年,心知尹相为人刚正,就算为了小姑娘跑这一趟儿,也不算有违道义。”
“却不想如此之巧。”孟元看向尹杰,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觑了一眼今上面色,接着说,“臣在宫门外遇上了尹相,尹相毕竟是臣未来岳父,臣自要上前询问两句,这才知晓尹相也是为这事而来。”
今上把视线落在孟元眉眼上,看着这熟悉的面容,面色逐渐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