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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接着说:“臣自知不该和尹相一道来拜见圣上,但‘偶然’是真的,国公府无辜也是真的,臣更加不忍心未来王妃忧心,也不愿欺瞒皇祖父,是以坚持和尹相一道进宫。事实真相为名,仅凭一纸空穴来风便给尹副总督定罪,未免太过草率,还望圣上下旨彻查!”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今上握紧的拳头已然舒展,心头猜忌在孟元三言两语之下已经所剩无几。
赐婚之前,今上已经派人调查过尹洛伊,自然知晓尹洛伊是个什么性子。
若是孟元随便说个来意今上反而会忌惮,而孟元此刻却很坦然,毫不在意道出原委,今上反而不愿再过多苛责。
深深看了孟元一眼,今上叹了口气:“罢了,地上凉,尹相还是先起来吧。”
“谢圣上!”尹杰提着官袍起身,躬身行了一礼。
“咳咳!”
还未开口,今上忽然俯身重重咳了几声,胸腔中一阵翻涌,口中随之泛起一股血锈味。
孟元赶紧踱步上前,拍着今上后背,待今上缓过来后把案上热茶递到今上手中,眉心同时往中间一拧,语带关切:“圣上可是不舒服。”
看着今上指尖血迹,孟元对外面唤了一声,说:“快传太医过来!”
“不用了。”今上摆了摆手,强自把口中血锈味咽下去,摆了摆手道。
孟元推到一旁,盯着帝王面容,帝王已经苍老,不过熬了一会,眉宇间已尽是倦意,眼下青灰,隐隐有不好的迹象。
今上抿了一口热茶,而后五指并拢在几案上轻扣,对着门外唤道:“裕安!”
裕安听到传唤,快步走进殿内,在孟元附近停下,瞧着殿内气氛还算缓和,跟着松了一口气,微微俯身:“今上有何吩咐?”
把手中奏疏递给裕安,今上敛了神色,沉声说:“去刑部找贺兰卫,把这封奏疏交给他,叫他查清上面写的是否属实,查清之后,亲自来宫中向朕禀告。”
等到裕安出去,冷静了片刻之后,今上突然从中觉察出了些不同寻常,下意识拽紧指节。
尹超回京已有多日,为什么御史台早不弹劾,晚不弹劾,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弹劾。换做他刚回京,根基不稳,证据还未湮灭之时岂不是能容易成事?
尹杰听到风声,提前为此事跑一趟到是无可厚非,毕竟尹超身为国公府二爷,要是他出了事,国公府也难辞其咎。
孟元因尹洛依的缘故,铁定会跑这一趟。
此事是真的也就罢了,谁做的自是谁来承担。
如若不是,帝王震怒之下,轻则罢官流放,重则流血飘橹,背后之人的心思可见一斑。
今上抬眸,视线在孟元和尹杰身上略过,最后说:“行了,这事自有刑部去查,如何处置,等结果出来朕自有定论。”
走下石阶,尹杰刻意放缓脚步,看着前方巍峨宫门,缓缓开口:“今上不追究国公府,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上想要除去国公府,尹杰不是不知道,今上虽已下旨为孟元和尹洛依赐婚,但难保还存着除去国公府的心思。
贺兰卫和孟元交好,孟元又是国公府未来的姑爷,刑部中能办事的不止一个贺兰卫,可今上最终把这事交给贺兰卫去查,摆明了是要袒护国公府。
收到尹洛依的信,就是第一时间进宫,尹杰也并没有多少把握,孟元一番言语,竟把帝王心思猜的一字不漏。
踩在青石板铺的宫道上,两侧燃着宫灯,四下无人,光线略有些暗淡,孟元逐渐停下脚步。
因着对方是自家未来岳丈而忍住了口中讽刺之语,十分恭敬的解释说:“因为他是一个帝王。”
帝王,手握生杀大权,执掌天下至高无上的权柄。所以,理所当然的自负。
尹杰慌忙进宫请罪,怕国公府被牵连,而后孟元扯出尹洛依害怕,让他“照应”的幌子,无一不在彰显国公府的惧意。
可按照常理来说,但凡私收贿赂和倒卖军粮这等大事,没有哪个会心大的不把证据抹干尽再回京。
毕竟,山高皇帝远,多年之后就是有些残存的痕迹,也早就不可查了。
“原来如此,我入朝为官多年,现下却不如你看的透彻,真的是老咯!”尹杰呼出一口气,轻轻笑了。
孟元这一步棋走的很险,很刁钻,大部分得益于对今上心思的把控。
不过,孟元却说:“尹相还未看到我和阿洛成亲,怎么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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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国公府二爷京城副总督尹超,在西南任职期间私收贿银、倒卖军粮”一事传遍大街小巷。
更有甚者,把尹洛依与孟元的婚事拿来说事,一日的功夫不到,国公府由高不可攀的云间跌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尹洛依坐在家中,听闻坊间流言,再一联想昨夜孟元与尹杰一道进宫之事,回过神来,心中忧虑瞬间去了大半,跟着给自个儿斟了一杯茶,浅酌了一口。
容儿看尹洛依喝完一杯水,反而愈发泰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