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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融化了心中的一片黑暗。
待到反应过来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步子向她走,却在不到几步之遥处被苏怀慎拦了去路。
他淡淡地睨了一眼君昱身上沾血的坚硬铠甲,还有手中仍在滴血的长剑,他瞬时明了,也不再动,就这么不远不近,紧紧地看着。
“阿言。”
楚瑾离去那天,几乎一夜白头的姜彦之唤了身旁的孙女一声,只见她伸出手,摘下了头上遮挡视线的幕篱。
一身素白,青丝披散在肩,不着任何发饰,和苏沁一样,只在发间别了一朵小白花。
恭亲王府众人此番来,只为算清前账,至于其他的,不会管,亦不想管。
女孩怀中的骨灰盒,正对着秋辞,她的眸中一片寂静,波澜不兴。
恨吗?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不配。
“秋辞,你跟了祖母多少年。”
至今仍有些沙哑的嗓音,幽幽地回响在地上一脸憎恶和恨意的女子耳畔。
“跟了她三十多年又如何?!有近二十年的时间我都在忍着心里的恨,服侍这个自私虚伪的女人!什么奇女子,都是假象!”
“无双给你们恭亲王府献了一生忠诚,你们又是如何回报他的!明明只有一颗,她却背着所有人给自己的丈夫!还编出那么恶心的谎言!”
“姜姝言,你们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女孩忽然不想让她对着祖母的骨灰,说这样狼心狗肺的言辞,于是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温柔地摸了摸怀中冰凉的骨灰坛,看着它的神情是让人揪心的柔软和安抚。
“祖母,抱歉,你不要伤心,他们欠你的,阿言会帮你讨回来的。”
如此自言自语了一阵,姜姝言复又移开视线,淡淡地俯视着秋辞。
“我无意质问你,不过你倒是可以问一问上面的那个人,毕竟当年给无双下毒的,不是恭亲王府的任何一个人。”
“祖母走得痛苦,但心里舒坦,可是秋辞,我不大想让你痛快,更不想让你舒坦。”
这件困了楚瑾下半辈子,临终前才得以释怀的事,姜姝言又怎会让这些无形中将祖母逼上绝路的人痛快?
“朕当是什么事,这蠢货想报仇,朕不过顺手给她个机会,二十年前的确是朕和先帝一手策划,这么看来倒是成果斐然。”
“恭亲王府没了神医,赔了解毒丹,到如今竟还有个蠢的愿意为此偿命,皇叔,当年为这么个女人放弃皇位,可后悔了?”
庆康帝死到临头,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毫无顾忌地将事情说了出来,要不是姜彦之拦住了姜慎,满目猩红的他就要冲上去将他活剐了。
“听到了吗,秋辞?祖母当年将你救回来,给你新的身份,又护了你三十多年,换你一朝滔天恨意,还有两年多的虎狼之药。”
“你说,她那时候,心里是何感受呢?”
看到秋辞瞬间黯淡下去,露出空洞死寂,继而痛苦绝望的神情,姜姝言却只觉得讽刺,甚至还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黄泉路上,千万不要跪在祖母面前,给她道歉,你不配的,知道吗?”
“倒是上面的那个,记得下辈子无论做什么,都别放过。”
话音落,女孩抬起右手猛地抽出秦祁腰间挂的佩剑,锋利寒芒划过所有人的眼睛,在他们都未曾反应过来时,狠狠地抹了秋辞的脖子。
喷洒的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裙,甚至有些许溅到了她略有几分苍白憔悴的脸上,更衬得她凄美决绝。
祖母养出的白眼狼,由没能及时察觉,没能挽救的她来收。
将剑丢到地上,姜姝言连余光都不再施舍给地上被割了劲动脉,鲜血疯狂流淌,漫过她鞋子的尸体。
万念俱灰的人,可悲,亦可恨,折磨也没有意义了。
若不是无法在众目睽睽下宽衣解带,脱去战甲,君昱真想过去帮她将脸上的血都擦干净,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倒是不远处的晋安王险些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脖子,儿媳妇怀着孩子还这么狠,委实有些,可怕......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恭亲王府出来的人。
“我曾应允过阿瑾,欺她辱她之人,必百倍奉还。”
“而你乃至我的兄长,不仅是姜氏的耻辱,亦是无数黎民百姓的罪人。”
姜彦之拾阶而上,走到庆康帝面前时,话音也完全落下,他猛地将他自龙椅上提了起来,一脚踢了下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狈地自台阶上滚下,扑倒在地。
手中的剑直直地掷出,顷刻间贯穿刚自地上爬起的庆康帝的心脏。
“自今日起,世上再无恭亲王府。”
“姜氏子孙,永不入朝堂,世代守护南方。”
末了,姜彦之的目光扫过大殿四周鉴证的兵将,而后落在晋安王脸上,二人默契地几乎同时颚首,最后又定格在一身铠甲,尊贵威仪的青年眸中。
这是阿瑾认可的人,阿言倾心相待的男子,也是寄托了两大王侯希望的未来储君。
只愿,他能为这片江山开辟出更为辉煌的盛世,让百姓永享和乐安宁。
“是!”
下首的姜慎,苏沁,姜怀慎,以及姜姝言皆是异口同声地答应。
“阿言,以后,要成为比你祖母更完美的传奇,不负她的教导。”
姜彦之自孙女手中接过楚瑾的骨灰坛,凝着她不知何时被泪水晕开了血迹的小脸,眸光如过去一般温柔宠溺。
这是他们最疼爱,亦是最亏欠的孙女,日后也只有她一人,会留在这座充满鲜血和悲伤的皇城。
陪着君昱俯瞰这片秀丽,却也埋葬了太多悲剧的江山。
只是他们不会孤单了。
而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