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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老爷屁股后头低头候着,也不大敢出声打扰。
陈三境仔细找了一遍,两手都乌七八糟的,却还是没找着八月初娄兰扔在这里的荷包。他站直了身子一转身——
临修端了盆儿水放在书案旁的矮桌子上,手里捧了个檀木盒子,盒子里装了个没一丝泥渍的藕荷色荷包,针脚细腻的,一眼便能瞅出来。
陈三境瞪着眼睛扫了眼临修,没去碰那荷包,只是在黄铜盆子里净了手,而后才按着椅子翘着腿坐下。
“京城都找遍了?叫娄兰的也找了?”
“都找了。”临修缩了缩头,又苦哈哈地摇了摇头。
陈大人捏了捏眉心,这日子里事情太多,他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一直没好好理理。
娄兰走得急,却也不能放着她不找,免得哪一天这丫头背着他嫁给别的男人他都不知道。所以这人,必须找。
其二,张正青和刘云忠这两只老狐狸绝对都有问题。今天早朝上这一出大戏没头没尾的,实在让人起疑。这两人同样不能放着不管。
府里有用的小子加上临修也才十五六个,又是要找娄兰的又是要守着老狐狸动静的,只怕人手不够。
娄兰他不可能放弃,只能张正青和刘云忠里选一个防着。张正青正被迫停职留在家里,一定正想着自救呢,若他背后还有人唆使做假账……
“临修,”陈三境拿过临修手里的盒子,却并不碰荷包,“你遣七八个人去张正青府外守着动静,随时给我报备。”
“另外的人你尽数派出去各地知府传消息,就说……本官找……一个贴身丫鬟。别把这事儿闹大,”陈三境顿了顿,“暗访,懂吗?”
“人要是实在不够,你就再去人牙子那儿买几个人照顾家里,我身边不用留人。”
临修犹疑一会儿,又打量一番大人的表情,心里虽有点担心,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待临修一走,陈三境伸手拿起木盒子里的荷包,放在指尖捏了捏,料子软的,针脚细的,上面绣了朵并蒂金菊,旁有粉紫色暗纹衬着,颜色鲜艳活泼。
*
大抵是庆嘉五年四五月的时候,冷宫外的老槐树开了一树的白槐花,地上洒了一地花朵花瓣花蒂,宫里四处都能闻着点香。
他那时已经被调去吏部做了侍郎,手头上事多忙着,阿罗那丫头在宫门口亲自为他送茶,说是想在老槐树下一叙,表情严肃又庄重。
他以为她是要跟他说明德的事,谁知去了才知道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表白。
那时她手上也托着一个荷包,不过他连颜色花样子都没看清,就被他随手挂在槐花枝桠子上,还口吐狂言:
“承蒙抬爱,本官已心有所属,矢志不渝,对你绝无半点情意,你不必再费心。”
第26章 九月。午夜暗杀
26.
陈三境拿手捂了脸,小腹骤缩,心口泛起丝丝窒息感。
不愿再想,他将自己腰间的乌鸡种翡翠装进荷包里,紧接着仔细拴好。又捏了捏荷包里的玉,他心里终于安定些。
海棠树下,院子里空旷着,没个人影儿。
陈三境批了吏部呈上来的折子,大抵是说今年年初新出的进士的调度,他挑了几个稍有印象,性子好又能干还不算迂腐的,令他们即日进吏部做事。
临修被吩咐了那么些事儿,先是去了福临街的穷书生处勉强出了几幅娄兰的肖像,又去了趟顺天府销案,这才带着府里的小子买了马,让他们去各地省城知府处传话找人,声称要把庆国翻个底朝天才能罢休。
娄兰的事办完,临修又去牙行里买了几个丫头小子的回府里干活,府里烧火做饭的吴赵氏领着他们去熟悉环境。
约莫申时,临修领着其余功夫好的人换了夜行衣,俱都去张正青家外头粗粗守着。
陈三境懒得去见这些个买回来的人,只想着等临修回来替他管着,便一直坐在海棠树下批折子。
天快黑的时候,一个穿得干净利落的丫头过来奉了茶。
府里很少有年轻丫头出现过,从前也就阿罗来他府上送些吃食,不过现下都买回来了,也不好把人赶走。陈三境看得皱了眉,但临修不在,他又懒得说什么。
他跟前没临修伺候着,他也不想叫小丫头来守着他批折子,便自去打水收拾一番睡下。
夜里事发突然,大抵是陈三境从前也是干这档子杀人的活儿,人刚进得他房里来他就醒了。
锃亮的白钢刀落在他脑袋右边三寸处,身下的锦缎被子破了个口子,棉花心直往外头冒,紧接着又是一刀朝着他左肩怼过来。
陈三境反应极快地抬腿踢向那人的脑袋,待那人歪倒在地下,他只穿着中衣便从窗外跳出去——
好家伙,一下子全涌了出来,粗略一看,至少不下十个数。
看来这人很看得起他。
他虽然久不动手,但终归勤练着把式功底,来人的武功跟他到底没法比,只是胜在人多。他腹背受敌,难免要挨点刀子。
有人逮着这一点,专朝他背后砍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他就要挨这一刀子,却有个丫头疯了似的跑过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