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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之诏, 将自家男儿塞入这因愈发胶着的战事而赚得油光满面,夜夜笙歌的朝中, 去充个一官半职。
偏巧偏巧, 那进了息宰相门下的北疆九公主家男奴, 如今朝中陛下独宠的户部度至使大人前几日被息诚授意, 又向朝中上了奏折。
所说之意,大致是北疆战事久久未平, 应大力筛选提拔新人,免去朝中党派一言之势。
陛下李攸卿自登基来,便最惧恨敬帝三党之争。闻言大喜过望,当堂下诏准了今年才升任吏部尚书的靖则卿,连同户礼两部联同督办此事。
一时之间, 卞唐私自贩奴买卖官位风气成盛,竟隐隐有繁荣之势。
——
黑透的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细雨,息府里的外院门客来宾饮得欢畅,素衣绿裙的小舞女们手执燕来团扇,曲子俏皮眼波曼妙。
欢快的笛曲到了尾梢,萧世离跪在一片室内的低竹影间,放下了手中墨笛。
“度至使大人何不再来一首?”
有喝过三巡的臣子坐在淡笑饮酒的息诚身边,趁机拿他玩笑,眼神昏昏地朝室中舞女们一指。
“嗝…就那首…你经常被深夜召去宫中为陛下嫔妃们吹的那几段艳词…嘿嘿…”
殿上的舞女们霎时脸色一红,扭捏地笑了起来。
“回刑部侍郎,息府为清雅之居。”
他一身单薄枯红褐衣,枫色的外衫拖地,腰间束了宽边金线的竹纹腰带,伏地朝对方拜下。
男人面具下的眸色不动,话语却是笑着打趣。
“艳词俗曲与众人不符,还望大人能够谅解在下。”
“哈哈…你如今怎的如此矜持了?”
对方显然是醉的不清,对着萧世离满口胡言乱语,“度至使大人…之前不是那北凉小狼女的宠幸家奴么?
嗝,听说北疆民风开放,王族私养玩物成风,那九公主宴上所见更是艳得一绝…
微臣听说大人是云州勾栏出身,想必早就与九公主…
啧啧,北凉公主之身…真是便宜了你小子啊…”
萧世离垂着头,没有说话。
“刑侍郎大人。”
一身月蓉襦衫的靖则卿眼见宴上话题愈发不堪,有意敲了敲桌案。
“就算如今息公子为了大婚之事不在,大人也不必把话题偏到这种程度。
息家府邸乃江都名门来往之地,又不是什么窄街的花楼酒巷。
礼部尚书,你说对不?”
“哈哈,我说洪大人,你就不要再开度至使的玩笑了!”
坐在萧世离身边花白胡子的老臣哈哈大笑,握住了男子伏地消瘦的手,示意他起身。
“这小儿郎性子聪敏多思,一路走来已是吃了不少苦头,殊为不易。
更别提他在梁国公被贬后,还曾力保洪大人官途。
…哎呦洪大人,你别不是忘了这事吧?”
“罢了罢了,微臣不过是给度至使大人开个玩笑。”
刑部侍郎摆了摆手,朝萧世离一拜,“哈哈大人,微臣之前醉酒昏了头,大人不会怪罪吧?”
“小臣自然是不会。”
他抬头,语气里带了笑意,向刑部侍郎微微颔首,眉间清冷。
“小臣初入官场未久,今后还要仰仗诸位大人多多关照呢。”
“哈哈,恐怕是我们要仰仗你这小儿郎吧?”
户部尚书朝萧世离一望,又对在坐的诸位门客来宾们道,“度至使那奏折一上,可是让我们吃得盆满钵满啊!”
席间顿时一阵附和称赞之声,就连一直坐在主席,素衣竹衫的中年男人也淡淡笑了起来。
“度至使大人那法子确实不错。”
息诚微微点头,“世家举荐风气一出,既可消除如今陛下疑虑,又能从那些小族里赚得不少银票。
阿离,你没有让我失望。”
“都是多亏了息大人教导。”
萧世离起身,身子踉跄着摇晃了一下,眉眼带笑,“陛下如今因敬帝时的北凉之祸,恨党派之争入骨,对息家颇为忌惮。
此举,不仅暗地可以将世家举荐的命脉掐在礼部与息家手心,而且还可为大人网罗朝中新人。
是乃,双赢。”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精透!”
息诚难得乐了,举起酒杯,“那息诚便先敬度至使一杯!”
——
萧世离饮到中旬,已经隐隐有体力难撑之势,便推辞了先行退宴。
他本就不易醉,深秋的细雨扑在男子脸上,吹得他连剩下的零星酒意都给吹了去。
野柳儿一袭暗翠麻裙,撑着竹伞静静站在息府外候着,见他脸色苍白地撑墙出来,连忙上前。
“主子,该喝药了。”
小女奴从怀里拿出一罐还烫得温热的小罐,递到了萧世离手心。
男人应了低头,只见那陶罐上纹路粗糙,不似是府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