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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穿着那样绾红的颜色,像春天里繁枝上要开一朵嫩花。他衣料还是如绒羽柔软,但神女无力的手,握不住那样的柔软。
床边站着他们唯一的孩子,还有君媳。
神女一如当年那般呢,看向君泽,眼神很温柔,诉尽情肠,也不责怪这八十年,他从未懂过情爱的事,他对她笑过几次呢,她记得很清楚,因为这短短八十年,他本也未笑过几次。
唉,也罢了,不能强求一个不懂情爱的人去懂得什么,这八十年的陪伴已经很珍贵。
他不爱笑又总是高傲姿态,可起码还是愿意听话的,教他亲吻,他不是也乖乖的学么。
直到她快要气绝的前一刻,君泽用拇指缓缓摸过她的眉头,纵然他一张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悲伤情绪表现。
本非是人,又如何才会会懂得人才有的情爱?
可这八十年日夜相守,与尔见月升明辉,六暖三冬的更替,或许也足以让他明白些什么呢?
他将摸过她眉头的手收回,食指中指并列点在自己眉心,一团红光像豆红在眉心浮现,两指轻轻在眉心转了个圈,最后姆指抹过两指,慢慢放下手来,指间便有了一颗血红色的灵珠,状如谪圆红枣,大如枳橘。
那灵珠闪闪做亮,内里红光悬浮涌动。那灵珠里头,可是他一生的灵力和修为以及精血,现下尽数凝结于此,今日取出,他也会气数将近。
虽还是那般容光华放的容颜,语气和眼神却瞬间有了年迈样子。
君泽同神女言,“没有你,我要这漫长的岁月有何用。”
一生不懂爱,也从未说过爱你,只有今日最后一句:没有你,我要这漫长的岁月有何用。是“我爱你”最好的表达。
神女没有哭过,她是带笑离去的。
君泽想哭,但他有最原始的琉璃眼,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流下一滴眼泪。
他将她的尸骨埋在了花树下,花开,她在。只是他都没等到那棵树第一次开花。
短短十日不到,忧思成灾,他似乎也要将死。
走前他坐在花树下的椅里,君茏和他的君妻就在一旁,君泽交给君茏一样东西,是他灵力修为凝炼出来的那颗灵珠,跟君茏道,“灵珠予子,子为下任君仙,子切勿守好君父君母留下的这片土地。”
君茏知晓他心,却仍难舍,“君父……”
“父前日往天山,埋了自己身上一件东西在天山脚下,亦点化天山一片灵石,灵石化精,会护你们平安。”
前日他去天山,埋了自己一片龙麟在天山地底,日后天山脚下吸取的灵气,全是他埋的那片龙麟引来。他还在山脚下,用自己的血点化了一片灵石。
他血落灵石上,灵石便幻化成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叫他主上,他同那小姑娘说,“今日点化你,是要你们千千万万年护我君泽子孙。”
小姑娘跪拜他面前,“主上大恩施血点化我成形,定遵从主上旨意。”
这是我及我们最初的由来,我们,便也永远都只是十多岁姑娘的样子,永远无法长成大人的小孩模样,纵使在无数岁月春秋里,我们已经活了一万八千年。
每一任君仙自母胎降生前,身边皆会有一如我此样之精魂守护于他身则,直到他有了一个,能将自己一切传承给他的小君仙,他一生唯独的命脉。
在那小君仙降生前,原来的我,或者我们,完成最终使命,便就此消亡;像雨水落在湖泊里,蒸干向天,最后又重新落回湖泊中,又成一抹鲜活的水。
我们便是这样,消亡着,又重生着;不断在历历代代中,形成一个又一个新的,一生只属于那个小君仙的,会一路守护他的,“我。”
君泽最后同君茏吩咐的事情是:“我君泽子孙,不得近天山。”
君茏问,“为何?”
“不近天山,不显蛟龙形。”
他言尽,合双目,缓侧垂头,了断呼吸。
君茏无泪,他的君妻却哭着,椅里的君泽幻化成光光点点,须臾片刻便飘向多空中消失不见。
说来讽刺又遗憾。
神女和君泽,天上来的人,最终是葬在土里,地上生的人,最终是飘向天里。生不在同一处,死亦无法相守同一处。在一起的那匆匆忙忙数年,全是靠命里浅溥的缘。
对于此后那些君仙和他们命里定好的君妻,硬要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犹如君卿和听蕊,一个归于土,一个归于天,真心相爱过的是残忍遗憾,没有相爱过的,反倒成了解脱,地老天荒,都不必再见了。
我断不会惦念你,你也莫要惦念我。
君茏与妻,也有一孩。
产子那日海水翻滚,后有神侍后辈生女,壁上万鸟倾出,这才有了泽海荒第一对命定之人。
一切都是照神女和君泽生前布好的轨迹走着,没有一丝偏差。
历过两代化形的婴孩出生,已经慢慢掩去了鹿形特征;君茏孩子的孩子自降世,额头便无纹记,鹿角也小去许多。这孩子长大,将髻发多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