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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但望向皇后的眸中依旧不卑不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懂,娘娘为何要让落云与教坊的公公结为对食?”
“落云年纪尚小,而那公公更不是端正良善之人,娘娘一向善待宫人,而今如此决断,着实让奴婢不解。”
皇后叹气,她轻撑额角,微垂眼帘,黛眉紧蹙了起来,却不答容汐之问。
侍候在一旁的锦瑟急忙给容汐使眼色,让她退下,她不该问这些事情让娘娘烦心。
容汐却不退,一瞬不瞬地望着皇后,誓要等她的回答。
僵持半晌,皇后终于开口。
“……本宫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绪儿。”
她眸中有些无奈:“本宫也知会苦了落云,可是在这宫中,为了保住重要之物,总会有所牺牲,本宫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没得选择。”
“你陪在本宫身边多年,最能理解和体谅本宫的苦衷,对吗?”
容汐觉得这话无比耳熟,几个月前,李庭绪也与她说过相似的话。
身不由己,迫不得已,没得选择。
上一次她也觉得没得选择,所以她妥协了,成为了冬晚死亡的帮凶。
这一次,她也要成为落云死亡的帮凶吗?
下一次,又会是谁,她还要继续如此吗?
这条路就如同深渊,只能越陷越深,永无止境。
容汐总以为自己行正直之事,永远活得堂堂正正。
可如今她才发现,这宫中是非黑白本是扭曲的,在扭曲的森林中,又如何盼望自己能活成直树?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看不清自己了,她变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灰色的影子。
容汐突然想起她刚遇见任南逸的时候,他曾说:人人都可以做出选择,不做选择的人,很多时候只是因为懦弱和胆怯。
现在想来,或许他是对的。
湍急污浊的河水,顺流而下永远比逆流而上要轻松的多。
妥协,比反抗,容易的多。
容汐攥紧手心,她扬起头,直视皇后的双眸道:
“请恕奴婢不能理解。”
“娘娘不是没得选择,而是为了避免麻烦,选择了妥协。”
这话既是说给皇后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一次,她不会再妥协。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无法改变世界的面目,但至少,她要选择自己的模样。
哪怕她的选择会导向危险,会导向未知。
她也想要,勇敢地,问心无愧地活着。
皇后眉间蹙得更深了,似是惊讶,似是痛心,似是失望。
容汐不为所动,向她一叩头,坚持道:
“奴婢恳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还落云自由之身。如果娘娘有难言之隐不愿与鲍公公当面言说,奴婢可以代劳。”
“总之,落云不会再回去教坊。”
“叨扰娘娘了,奴婢告退。”
说罢,容汐起身离开,皇后深叹一口气,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待容汐走出玉坤宫,锦瑟却追了出来。
“容汐!你疯了吗?为何要顶撞娘娘?娘娘这些年对你的恩情,你都忘了吗?”
容汐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锦瑟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的背影,“我还记得,当初你刚来玉坤宫做事,你我一起发誓,此生为尽忠娘娘,哪怕舍去自身性命也在所不惜,而如今你竟为落云,为一个奴才而责怪娘娘……”
容汐终于回身,隔着夜色,她望向锦瑟。
“我永远铭记娘娘对我的恩情,但不该用他人的悲苦甚至性命,作为我报恩的筹码。”
“落云的命,你的命,我的命,不比谁低贱。”
锦瑟踉跄着后退两步,摇摇头。
“容汐,你变了。”
奴才的命怎么能和主子相提并论,锦瑟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
“或许吧。”
容汐的声音淡淡地飘散在夜色中,她最终不回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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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鲍公公没有来找麻烦,但皇后娘娘也没有收回成命。
容汐不清楚皇后是否找鲍公公谈过些什么,她感觉皇后似乎在拖延,想等什么事情结束之后,再做决断。
昨晚皇后只说她做得这些事情,是为了李庭绪,但最终也没有告诉容汐完整原因。
容汐从落云处打听到一些信息。
落云说,鲍公公半月前来找皇后娘娘时,曾提及二殿下去教坊找过唐丽儿,皇后娘娘一听就色变,将殿中婢女都挥退了,落云不知他们后来又详细说了些什么。
不过她又说,这半月在教坊,虽然鲍公公不告诉她任何秘密,但她还是留意到鲍公公经常与唐丽儿接触,还给过她一张药方。
容汐心觉事情有诡。
鲍公公一时不来找麻烦,不代表一直如此。
她若想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