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草若有所思：“所以我一化形，便拥有了治愈的本源能力，因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热衷于保护万物、治愈万物的混沌，而非一个只想破坏的混沌？”
    “不错。”元炁点点头：“其他人也做过类似的尝试，但是生来只欲其他存在‘生’的混沌碎片太少，大部分混沌碎片，要么没有意识，倘若生出意识，很大概率也会越来越趋近‘毁灭’，你算是个少见的类型。只是你后来表现得却让他觉得不妥——相比治疗，你似乎越来越喜欢暴力解决敌人，除非队友接近重伤，几乎忘记了自己身为一个治疗的本职工作。这样下去你一定会与他的预期越来越远，所以才有了管三同那位安倍晴明签订出借你的‘工作协议’，而具体的工作任务，也是救人——与其说妄一在乎那些生灵的生命，倒不如说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在你身上打下‘挽救生命’的烙印，如今看来，这一招倒也着实十分有效。”
    了解了来龙去脉，萤草艰难地点点头。
    这一招确实有效，即使了解了自己的人生是被安排□□纵的，即使她对那位点化自己化形的道人生出几分无法言说的恼火，可她仍旧不敢松懈与聚合本能的对抗。
    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如今目之所及的无数世界，彻底毁灭、不复存在的样子。
    “就连他们也未曾想过这个烙印的效果这般好。甚至在你摆脱管三、近乎摆脱他们控制的时候，他们还以为你会重现本性，不顾一切地开始大开杀戮。”元炁隐约叹了口气：“那个时候他们就连你之后去往的世界都无法控制——那是个尚未完全成型的小世界，只是因为与那位齐天大圣略有关联，方才响应你的呼声，将你召过去。你若心思再细一点，进入那个处处漏洞、处处存在着不协调的世界，怕不是当场便要疯魔。所幸你傻，未曾细想，而且反倒被他们抓到世界规则不完整的机会，得以插手进去，引导你入了道途，而你身上的烙印果然也未曾辜负他们的期望，引导着你，走向了这条‘生’途。”
    萤草想起云华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确实不协调，云华突然传自己修行的道法也有些突兀，若不细思，一切倒也合情合理，如若细想，确实有些奇怪，原来是有几个元炁化身插手。
    想到这里，萤草也渐渐有所猜测：“我在上个世界，虽然太上老君怕我影响封神大事，
    但提出来的也是让我随他去山上修行三百年；后来被困昆仑，陆压亦曾将三教道法尽皆讲与我听，可见我继续修行、道行越高，越符合他们的利益与目的——这又是为什么？我道行更高以后，他们再想控制我继续穿梭各个世界、加深烙印，基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吧？”
    “他们的想法……”元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时间了……除了那个不完整世界，最后这几个世界，你一待便是数百年，再继续下去，又何时是尽头？另一方面，也许是他们除了身为我的化身，也是修道之人，看待问题时便格外喜欢从道者的角度——你的道是什么？他们希望你走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我的道便是庇护我在乎的人，让他们能够自由随心，不被欺侮，也不欺侮旁人。”萤草说着，仿若有所领悟：“他们希望我坚持这个道！而这与我的毁灭的本性是相冲的——一旦我生出毁灭的想法，便是逆了自己的道、否定了自己的道，或者陷入疯狂，或者……身死道消？他们指望的是这个？”
    元炁点了点头：“他们是天真了——我不在你之上，道亦不在你之上。所有一切的选择，尽皆在你手。”
    “混沌——或者你更希望我叫你萤草？你——要如何选择呢？”
    第 192 章
    我选？我当然选择不要毁灭这片天地。这里有那么多可爱或者也有可恶的人妖仙，他们创造出了如此绚烂的文明, 我又怎么舍得让它毁灭？
    只是这话却堵在萤草喉间, 令她说不出来。
    那是她聚合的本能、求生的本能在共同阻拦她。
    元炁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聚合则天地毁灭，她分散则天地存续，而这个选择, 在“她”手里——这个“她”，指的是现在的她，一个不完整的混沌，一个名叫萤草的草妖。
    若选择分散, 则不仅仅是混沌这个概念, 是包括萤草在内、所有超过一定程度的混沌碎片都会进一步分裂, 分散到不同的小世界。
    萤草几乎是本能地犹豫了。
    之前几个世界, 她没少干出牺牲自己的事情，比如自爆妖核、比如以己身硬抗天雷、比如与天罚同归于尽、再比如用自己换取“妖道”的建立, 但这一切的前提，在于她直觉认为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