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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落魄。他咬着牙问:“你说,你为何
食言?”
林婵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道,她舔了舔嘴唇,抬起头来,眼底泛起赤红,叱责道:“你要不要脸?堂堂翰林编修大人,也
学会血口喷人麽?悔婚约的事你别说你不知情,你没允肯,我是不信的。”
萧旻喉咙一堵,嘴里发干,哑着嗓子说:“可你也起过誓言,你只欢喜我一人,这辈子只肯嫁我,我以为你饱读诗书,满
腹锦绣,心胸及眼界不是庸俗女子所能及,对这妻妾的虚名视为粪土,更顾及的,是我俩彼此相爱之情.......”
林婵打断他的话,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稍顷笑起来,充满了嘲讽之意:“萧少爷未免太自以为是!谁说我不在乎正妻名份
的?我简直在乎死了!我就是个寻常女子,不过多识了些字,但心胸庸俗的要命呢!你说甚麽相爱之情?那又是甚麽,不过镜
花水月一场空而已,我的那份早死了,你的爱给谁给谁!”她顿了顿,厉声道:“我现今是你的小婶婶,你的长辈,今日之事
算罢,若再有愈规之矩,我定要告诉九爷,你应知晓他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萧旻脸色发白,有些神情恍惚的样子,她趁此之机,奋力把手一挣,极快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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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陆章 听闻
花厅在前,林婵回头见萧旻并未追来,她才放缓脚步沿前廊走,指尖缠搅着红绢帕子,眼眶泛红,满腹心事。
远见李氏和窦氏嘀嘀咕咕迎面而来,她懒与她们费口舌,顺手推开一侧雕缕三交球纹菱花扇门避进,再阖紧。
她二人恰在门前顿步,林婵听窦氏高喊着再问谁:“萧安,见到大少爷没?新娘子到了,怎不见他的人影儿?”萧安是萧
旻的长随,他陪笑叠声地答:“在的在的,少爷方在园子那头如厕,此时应到正堂了,倒是大夫人得快些,拜堂缺不得您
喛。”旋而传来吧哒吧哒跑走的声响。
听窦氏压低嗓门说:“有些话我也是刚才耳闻,不知此时当讲不当讲?!”
李氏答道:“你尽管说,莫卖关子。”
又听窦氏神神秘秘道:“是随旻哥儿一道去徐府迎亲的管事禀报,怎麽说那徐阁老也是当朝最高的官儿,府中不说堆满金
山银山,家财万贯总该有,且就这徐小姐一个嫡女,还不得风风光光大嫁,十里红妆亦不为过。哪里知晓,她就带了五只箱
笼,三个平板车一拉,就随喜轿往咱府上来。那些个百姓因知徐阁老嫁女,都站在街道两旁看稀奇,好嘛,真的变成看稀奇
了!”又听李氏默了会儿道:“这也不打紧,箱笼虽少,里面或许物什精贵。”
窦氏回道:“我原也这样想。”就听窸窸窣窣地,又传来她的声音:“这是嫁妆清册,大嫂你自己看。”稍顷说:“都是
些被褥新衣及自用的首饰。我也是活久见了。”
又听李氏恼羞成怒道:“关你甚麽事,在这里狗拿耗子,她是徐阁老的嫡女,这就是最精贵的嫁妆!”
窦氏凉凉地笑了笑:“瞧大嫂这话说的,出身归出身,嫁妆归嫁妆,岂能混为一谈。”又语带嘲讽:“林氏的嫁妆都比她
多哩。”
李氏不理她,带着丫鬟婆子径自往正堂去。窦氏低哼一声,也走了。
林婵在房里略站了站,才推门而进,萧老太太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两三看守丫鬟在洒扫收拾,其中个禀说她们都前往正堂
去观礼,并在那里吃喜筵。
林婵暗忖着一定也要去观礼,否则所有人都会认为她还意难平。
辄身走到廊前,恰遇见来找她的小眉及青樱绮雯,几人到了正堂,七奶奶汤氏朝她招手儿,指指自己身边的空座,她便笑
着坐过去。
萧旻和徐小姐已拜过萧老太太和萧肃康及李氏,正行夫妻对拜之对。
徐小姐凤冠霞被,穿着大红的喜袍,头覆百子喜帕,萧旻穿着官服,披红戴花,随着赞礼唱拜低首俯身。
汤氏推推她的胳臂,轻笑道:“你和九爷那时行礼呀,冠帽都撞在一起,难得见九爷出糗,可乐的很。”
围座的妯娌及夫人们也听见了,皆想起那时的场面,抿嘴笑起来。
萧旻听见笑声,不落痕迹的斜眼睃去,林婵坐在那里,同在园子里的紧张强硬不同,她颊腮微红,眼波潋滟,神情柔软而
羞涩。
他收回视线,胸口愈发的涨痛,看着蒙着喜帕的徐小姐,面庞轮廓及眼鼻唇随动作隐隐勾勒出线条。
记起在梦里行的夫妻对拜礼,他轻松爽快的就完成了,因为有阿婵,她在等着他,总会成为他的妾。
他心有落处,所以无谓。
可此时,他背脊似负着千斤巨石,难以俯下。
“新郎倌儿,鞠躬再拜一次便好!”赞礼连喊两遍,却见他直挺挺立着,失魂落魄地。
用手里握的称杆悄悄戳他腰谷一记,萧旻浑身震颤了一下,没有言语,却俯下腰去。
第肆柒章 找他 (加更)
席吃大半,青樱和绮雯、与老太太房中的丫鬟秋桂冬菊正聊谈的热络,林婵带小眉回院,没走多远落起雨来,且雨势渐
猛,待奔进房里浑身都湿了,值守的刘妈也不晓跑哪里去,小眉吩咐粗使婆子烧来热水,伺候她沐洗过。
林婵坐在妆台前对着菱花镜慢慢梳发,凝神思忖片刻,起身来到窗牖前,有一股子凉风从缝里透进来,带着烟雨气。
她一咬嘴唇儿,换了件豆绿洒花衫裙,把绣好的书屏用帕子包实,叫小眉抱一卷褥子,自己撑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