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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祁果新渐渐敛了惯常挂在嘴边的笑意,歪着脑袋琢磨开了。
眼下看来,皇贵妃都不是她皇后之路上的最大阻碍,慈宁宫那位太后才是呀!
帝王的恩宠向来不长久,老皇爷还在世那会儿,爱贵妃爱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结果贵妃得了什么呢?一个皇贵妃称号,哀荣罢了,娘家都被扫荡平了,儿子三阿哥还被关在了城外的边苑里,名为休养,实际就是画地为牢了。
前车之鉴血淋淋的,祁果新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被拿捏在手心里的皇后是什么下场她不知道,总归也就比倒台的前贵妃好那么一丁点儿。
她现在有了果旧,说起来虽然是无情极了,但即便不为自个儿,也得为果旧的将来打算起来了。
整个后宫,谁也不能压过她一头去,即便是太后也不成。
她朝茵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又躺回了床上。
没过几刻,内殿传来了茵陈撕心裂肺地叫喊声:“不得了啦!皇后主子晕过去了——”
整个养心殿都快掀翻过去了。
皇后脉象无恙,不像是中毒的症状,可她又确确实实躺在那儿,任凭御医们扎针灌药怎么折腾,就是醒不过来。
御医们快把小胡子捋秃噜了,没辙呀,又回到值房里凑方子去了。
继续挺腰装死了一阵,终于把太后也盼出去了。祁果新扶着腰坐起来,大呼一口气,摸着肉皮儿哎哟哎哟叫唤两声,“真下得去手,疼死我了。”
茵陈苦着脸替祁果新捏肩捶腿,回禀道:“娘娘,薛老爷还是没能进慈宁宫里给万岁爷递消息,皇太后主子派了好多人,把慈宁宫围得跟铁桶子一样。”
祁果新一个怔愣,“慈宁宫?”
细细再一想,不得不宾服太后的谋算了。僖嫔还病着,咸福宫委实不是个花前月下的好地方,趁着皇帝还没发现,先把人叫到慈宁宫去,谁也打扰不了,即便太后现在人不在场,皇帝也只会以为是老太太在给娘家闺女创造机会。
可谓是万无一失的良策了,老太太真是豁得出去啊,祁果新简直叹服不已。
好在御前还有皇后能使上的人,祁果新悄声戳了戳茵陈,“让薛富荣去找榜嘎,榜嘎说不准有办法能和苏德顺说上话。”
……
慈宁宫里,皇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宜贵人说着话。
大下午的,太后特意安排了一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席面,宜贵人凑过来替皇帝斟酒,语笑嫣嫣。
那副漂亮的外表下,毫不掩饰她那恨不得将皇帝吃干抹净的心。
皇帝很是不耐,想借故告辞,太后却迟迟不归。
皇帝因阿山公爷和整个郭克察氏而生出的的耐心,在宜贵人提出要唱小曲儿的时候终于耗尽了,他冷冷格开拼命想往他身上贴的女人,“朕还有政事在身,迟些时候你转告皇额涅,就说朕……”
话没说完,苏德顺从门外匆匆进来了,神色是百年难见一回的严肃和焦躁,一向稳稳妥妥的老太监,几乎连滚带爬地近前来了,“万岁爷,大事不好了!”
皇帝脑子里轰一声巨响,扶着椅背上的搭脑仓促站起来,“你说皇后怎么了?”
还没等苏德顺答话,皇帝已经提步往门外去了,路过苏德顺时,一把把地上跪着的人提溜起来,“路上说。”
皇后中毒,昏迷不醒。
皇帝快被这句话击倒了。
心急如焚,心快塌了,腿还能勉强支棱着往前走。皇帝过高台甬道从慈宁门出来,正瞧见薛富荣猫着腰在苦苦哀求着,“胡爷,您行行好,给传个话儿吧。皇后主子眼下情况危急,再迟……再迟几步,可能就见不着了!”
胡荣生事不关己地两手一摊,“薛老爷,您就是再为难我,我也不能放您进去,这是皇太后主子亲下的令儿,我也没辙啊——”
“杀才!你当朕死了!”身后猛然响起一声暴喝,皇帝怒急了,一脚狠命踹上去,正正踢到胡荣生小腿骨上,力儿半分没收,怕是得踹断了。
广场上的人都吓坏了,呼啦啦跪了一片,胡荣生蜷身抱着腿在地上打滚,不敢呼痛,只能拼命咬了牙槽告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狗仗人势的东西!捆起来,交慎刑司惩处。”皇帝分不出心神来愤怒了,没等跪着的宫人看清皇帝的身形,一抬头就已经瞧不见龙影儿了。
等不及御辇来,皇帝几乎是一路跑着回到养心殿,天尚未黑透,他却觉得白日里处处都是黑影儿,呼呼的北风刮得脸疼得要裂开。
神思搅和成了糊涂的一团,皇帝快想不动事儿了。皇后方才送他到门口,伸手掸了掸披领上的皱褶,他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动作,像一幅逐渐失去色彩的画,画里只有白净柔软的手腕,和细嫩莹洁的十指。
不知道是凭借着什么力气回到养心殿的,皇帝踏过琉璃门,一抬头天已经完全黑了,檐下宫灯一闪一暗的亮着,外悬的吉祥璎珞被冷风卷得四处翻飞。
太后正在那块“中正仁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