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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夫人若是生在雍州,届时还有机会敛骨重新安葬……”
话说一半,路文骤然不敢继续说了,严惊蛰神色不顿,目光往前一看,只见昔日和煦温柔的三表哥眼神阴沉,似换了一个人。
裴时臣瞪了一眼路文后便收回了视线,自顾的走到桃林下的一个摊前。
摊主是位手艺卓越的雕刻工匠,裴时臣说明来意,点了一株桃花样子,给了五两银子要求雕一枚桃木簪。
严惊腿脚正好有些累,趁着裴时臣和摊主说话的空隙,她将路文拉扯到树荫下。
“适才你说的夫人,是三表哥的亲娘?”
路文点头,瞥了一眼世子爷,小声低语道:“正是呢,柔夫人病痨而死,国公府嫌晦气,并没有将柔夫人的牌位放到祠堂。”
严惊蛰吸了口气:“柔舅母好歹是良妾,何况还是府中世子爷的亲生母亲,国公府怎好做出这种寒心的事?”
路文冷嗤了一声:“表小姐有所不知,世子爷真正生气的可不是祠堂的事。”
“难道外祖家对三表哥还做出了比这更难堪的事?”严惊蛰惊讶的捂住小嘴。
路文冷笑:“不是小的说坏话,裴家简直就不是个东西!偌大的国公府比吃人的猛兽还要歹毒,当年柔夫人在京郊别庄病重,世子爷头一回上府求药,您猜国公夫人说了什么话?”
严惊蛰能猜到她那位喜欢说话带刺的舅母会说什么。
路文愤懑握拳,铿声道:“世子爷求了一天一夜,愣是没能见到国公爷,后来世子爷雨中头都磕破了,府中才甩出几根小的可怜的人参须!世子爷忙让小人炖了汤药给柔夫人灌下,柔夫人的痨症是富贵病,喝了人参须汤是好了一些,可世子爷因为淋雨,病了好一阵呢!险些错过了院试。”
严惊蛰心里一揪,望着半蹲在桃木摊前和摊主谈笑的裴时臣,莫名悸动。
寒气缠身还能高中秀才,可想三表哥若是正常的去参加科举,怕是京城的解元都能摘下。
“外祖母呢?”严惊蛰问,“外祖母最是好面子,不可能任由三表哥跪在府门的。” ’cχ τèáм゛
“老夫人……”
路文喃了喃,“那几根人参须就是老夫人给的,若不是门口一堆人指指点点,老夫人未必会大方出手,不过也就给了那么一回,后来世子爷索性也不去国公府要药了,瞒着柔夫人夜间抄书,大冬天的手起了冻疮都不停歇,可柔夫人终究还是没熬过那年冬天,死了后,国公府以柔夫人是休弃的妾室为由,不允许柔夫人的牌名进裴家祠堂,世子爷没辙,只好在城郊立了一座坟。”
严惊蛰唏嘘的垂眸。
…
“给。”
头顶响起一道清润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手掌上放着一枚雕花桃木簪。
严惊蛰木木的抬眸,迟疑的问:“送我的?”
裴时臣弯腰,嘴角浮出一点笑意:“桃木能驱邪,你刚从坟堆那边走了一圈,我担心你晚上被脏东西盯上。”
“三表哥不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吗?”严惊蛰接过桃木簪,莞尔一笑,道,“这会子怎么偏偏又信上了?”
裴时臣窘了一刻,含蓄道:“防范于未然,我自是不信这些,但天外之物谁说得清?有了桃木簪,总归安心些不是吗?”
严惊蛰颌首:“三表哥说的在理,既如此,这簪子我便收下了。”
裴时臣笑弯了眼,拿回严惊蛰手中的桃木簪,身子前倾,在少女乌黑的头发上比划了几下后,将木簪斜斜的插在发髻上。
严惊蛰晃晃脑袋,眨眼问:“好看吗?”
她鲜少用簪子挽发,从前妆匣里的首饰,是有些珠钗,不过她嫌那些玩意累赘,平日里很少佩戴,久而久之,父兄送给她的东西里便不再有钗环。
“好看。”
裴时臣目光柔和,视线沿着桃木簪一路往下,最终落在严惊蛰绯红的樱桃小嘴上。
火热的目光引得严惊蛰忍不住往旁边张望,尴尬之余,正巧前面有几人开了一桌曲水流觞席。
“桃林的素面好吃的紧,”严惊蛰指着对面说说笑笑的人群,招呼道:“我们也过去吃一嘴吧,一人只需十个铜板,再答两句诗文就可以海吃一大碗呢!”
说着,她从兜里数出铜板,狡黠一笑:“今日我做东出银子请三表哥吃,三表哥是秀才学生,不若这诗文便交给三表哥如何?”
裴时臣悠哉的展开玉扇,笑道:“好。”
交了银钱之后,严惊蛰随着女眷落座,而裴时臣则跟着男人们去了对面支架边上提笔作词。
拉着严惊蛰入座的豪爽妇人朗声冲男人们喊:“我这儿的小娘子生的出水妙善,如此好颜色,不如趁着今日的桃林好风光,你们就以此为题,做一二首诗赠给相仪的姑娘如何?”
满肚子风景画卷诗词的裴时臣一下愣住了。
在场的人大多是燕侣莺俦,众人自然而然的以为他和惊蛰表妹是一对佳侣,所以妇人的话一落地,无人反驳,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