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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挣扎,却被一个手刀打晕了。
吴妈就这么被掳到了陈家,给陈家大小姐做了奶娘,陈家倒也信守承诺给了她夫家不少财物,夫家托话给她,说孩子好好的,让她不要担心,她虽然止不住地担心,却毫无办法。
陈家的大小姐和她的儿子完全不一样,有着健康红润的脸颊,哭声响亮,吃得也很多,她喂了几日,便喜欢上了这个爱笑的孩子。
过了半年,她终于得到允许回了家,满心欢喜地想要找儿子,却只看见屋后多了一处小小的坟茔。
丈夫目光躲躲闪闪:“大夫说了,孩子是先天的不足,养不大的,没奶吃,老生病,后来就……”
吴妈一声不吭,一双眼睛阴鸷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丈夫被她盯了好一会儿,恼怒道:“不就是个孩子么?死了就死了,再生就是了!”
好半天,吴妈才说:“那你找别人去生吧!”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回了陈家,再也没回来。
八
吴妈自那一日后便再也没有笑过,她越发地消瘦起来,原本灵动的一双圆眼睛因为消瘦变得很大,阴测测地让人生畏,只有陈怡不怕她,天天粘着她。
后来,陈家被人告发曾经欺压穷人,霸占耕地。
说起来,哪个世家大族没这些腌臜事儿,在那个人命比纸薄的过去,这点事儿没几个人会放在眼里。
然而,在那个敏感的年代,一纸罪状,就将这个世家大族彻底打落了尘埃。
告发信是吴妈写的。
陈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风光的陈家大小姐也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
吴妈站在萧瑟的陈家大门口,似哭非笑。
她低声说,儿子,妈给你报仇了。
然后一扭头,她看见了蹒跚学步的陈家大小姐。
陈怡还不知道自己的家已经没了,她只喜欢跟着吴妈。
吴妈说:“我恨你,恨你全家。”
陈怡听不懂,歪着头对她笑。
吴妈说:“我要走了,你是死是活跟我无关。”
陈怡仍然听不懂,跌跌撞撞上前牵住了她的衣角。
吴妈扭过头,眼泪滚下来:“我对不起你。”
陈怡咿咿呀呀,抱住了她的大腿。
九
“现在你知道这些年,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你养大的吧!”孙姑娘起身进了厨房,包子熟了,一个个白白胖胖,十八个褶子齐齐整整。
拿碟子盛了两个,递到陈怡面前。
“她恨你,更恨你的家人,可她又知道你是无辜的,又或者说,她对你是有愧的。”
“我懂。”陈怡打断孙姑娘的话,伸手拿过一个包子。
咬一口,鸡蛋的香味混合着胡萝卜的清甜,是她幼时最爱的味道。
“谢谢你。”陈怡吃完包子,起身深深地鞠躬。
假期结束了,陈怡回到了剧组。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回忆着吴妈的过去。
愧疚中带着某种不甘的恨意,她终于理解了这种感情,她看着眼前的后妈,她有些局促,手脚不知道该往哪边放,又有些无力地愤怒,这不该是她的错。
她只能冷着脸,藏起自己心中的情绪,像吴妈过去的二十几年一样。
走过花店的时候,后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盛放的康乃馨,她冷冷地瞥过去,后妈柔柔地笑着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她却走进店里,买下了那束康乃馨。
“卡!过!”导演在那边喊。
陈怡低下头,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道:“妈,下辈子我做你亲生女儿,好不好?”
第17章 第十七个故事
我们永远是兄弟。
一
四月,春冻未化,在某个寂静的深夜里,猛听得一声轰隆巨响,熟睡的人们一跃而起,裹上厚厚的棉衣涌出家门。
远处有人大喊:开——江——啦——
众人应和着奔向江边,猎猎江风如刀,刮得人面颊生疼,可每个人的眼里都是兴奋的亮光。
乌苏里江的武开江,可不是年年都能见到的。
江边早已围了一群人,硕大的冰排犹如无数巨大的野兽,撕咬、怒吼、横冲直撞,水声、撞击声隆隆作响,震颤着耳膜,像密集的鼓点,在冰冷的春夜里砸开一蓬烈火。
吴江霍然惊醒,一身冷汗。
他坐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伸手掀开薄薄的被子,爬起来从老旧的暖瓶里倒了一杯水。
喝了一口水,长叹一口气,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这里是南方的城市,不是北地的雪原。
四月份,这里已经春暖花开了,而遥远的乌苏里江,依然冰封千里。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二
十年前,上山下乡的热潮席卷了各大城市,那些过分年轻的学生们怀揣着巨大的热情奔向祖国的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