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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的正面,同他们道别。圆圆说,这次我们真的要分开了。我说没关系,阿圆,你会找到更好的。
房间里有一张蓝色的单人床,一方红色的工具桌,一匹白色的马桶,一枚银色的洗脸池。
这个房间太小了,在这里空间被压缩,时间被拉长。与之相对的,我的身体开始佝偻,心脏却膨胀。
苏波来看我,自从我说不想吃饭之后,他每天都带来一只果冻。并认真地说,这一杯五百卡不够一个成年男性的日常需求。我捂着耳朵表示拒绝继续交谈,于是他就沉默着坐在床边。
我偶尔回头,发现他或许已经离开,但小部分情况,他都在用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注视着我。
这让我想到之前有一次,刚从外面回到宿舍,孙邦和宋埠都不在。苏波一个人腰杆溜直地坐在桌子前,背影像根芦苇般飘渺。
我便凑过去看——他对着一只火龙果发呆。
我惊扰了他,他像只停歇的白鹭立刻飞起来,把我倒吓了一跳——怎么啦?
前面说过的,苏波又瘦又高,脸上没什么血色,总像一匹刚从雪里刨出来的帅哥,带着冰冻许久的古老英俊和未曾发酵的少年气质。
他此时脸上稍稍有点泛红,拿着火龙果问我这个是什么?
奥我忘了,苏波来自很北很北的北方,虽然没说过,他的家庭条件似乎也不是很好。
我说这个是火龙果,一种热带亚热带水果,曾经长在沙漠里,现在长在养殖基地。但是养殖基地是不是有人造沙漠,我就不知道了。
边说,我帮他剥好了放到嘴边——你尝尝,不是很甜,但是还可以。
他看着我,皱着眉咬了一口,手里还握着一把削皮刀,此时乖乖地垂在身侧。
红心火龙果,咬一口嘴唇就变红。
然后接过水果时,他的掌心由下往上托住了我的手背,凉凉的,细长的手指像蛇一样,划过的地方都会留下雪花。他的目光也正如此刻般让人头皮发麻。
我赶紧缩了回来。
不过我还是会吃他带的果冻,有菠萝味,葡萄味,甚至有一次,是玫瑰味的。我嚼着里面的椰果,总觉得在咀嚼花瓣。
说起玫瑰,我竟然在床头发现了一株玫瑰。那天早上,我睁眼之前,已经做好了今日计划——做最后阶段的稳定性测试。圆圆整体采用铝合金,局部可以承受一定的外力冲击,结构坚固性按理说是完全可以维持它自有力度。我设想在此之外加入一层人造皮肤,但是苏波说,这种材料比较稀缺,他收集不到了。于是我只好用实验室剩的硅橡胶边角料贴合上骨骼,缓慢尝试出圆圆的形状。
想好之后,我才睁开眼。
这一睁可不得了,在我面前长出了一株绿油油的“树苗”,两片叶子像放大镜一样凑到我面前,充满了好奇。
我跳下床,确认它真的是从地面与墙角的夹缝里钻出来的,绿的光明正大,没有丝毫打扰人的羞涩和自责。
我给看的反倒不好意思,好像我才是“不速之客”。
后来我每天起床,都发现它有新变化。或是张粗壮了些,也许是长出了花苞,过后又绽放出九页花瓣。每一瓣上都有连起来约有一光年长的细小纹路,不知道要通向何处。
圆圆竣工之时,我邀请苏波来剪彩。仪式感从来不是针对当事人而言,见证者比主角更重要。我深知这个道理。
它披着红盖头,离我时远时近,散发着机械的酸味与胶质的苦涩,让我不禁为之心旷神怡。
苏波掀开了红布,冰冷的指尖如同剪刀,将里面的东西与我之间的距离缓缓裁开,最后印入眼帘的——是圆圆!
我几乎喜极而泣,冲上去推开苏波,从他手中夺过来捧在怀里。这个形状大小,以及触感都完美无缺!
圆圆!我抱着它情难自禁……可是没过多久,我变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它没有丝毫回应……到底少了什么?它不对!它不是圆圆!
我慌张地看向苏波。
是这样的,虽然我是许多项目的领头羊,但是有一部分原因是有苏波在。他像一根椽木,一直沉默又可靠。我有许多容易遗漏的细节,都要靠他的提醒。
苏波说,会不会是缺少腿部的支撑?缺少整体的联动性。
我此刻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眼中流淌着不知名状的泪水,看起来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波说你不要灰心,等腿部做好一定有效果。
见我咬着嘴唇依旧要哭,苏波安慰我说——你知道第一届北京大学生机器人大赛之后,罗教授如何评价的吗?
——说什么了?
“这届大赛也暴露出部分学生的知识面比较局限,对于机器人涉及到的各种生物学、力学、电学等多个学科的融会贯通能力较弱”
我哭,我嗷嗷哭,听不进任何劝慰,内心深处涌上无限有关死亡的悲伤。
——你做的这个屁股,是个屁股,但不是人的屁股。懂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炯炯有神充满着希望,如同两束火星瞬间又点燃了我。
可是没有卢佐腿的尺寸,我只能靠回忆给他口/交时下跪的程度来判断高度。
房间结构你们都知道的,不大,主色调为灰白色,外加一些长年累月的蜘蛛网。因此孙邦进来的第一个动作时四处掸灰,接着他才看到我对着空气耸动脖颈,手伸在下面握自己的阳道。
他颇有些撞见自己老婆偷汉般的尴尬,不知是进是退,我也没料到他有钥匙,吓得楞在原地,还张着嘴,嘴里还有替代精/液用的果冻。变态的形式超然物外,变态的程度焚膏继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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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条鱼
@强人锁锁锁锁男 wb
楼主| 发表于 2020107 2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他佯装轻松,哈哈大笑地挠着头企图搅乱潺潺流过的冷冻空气。
“艾思彼,你好长时间没回宿舍了。我们刚打扫卫生,发现床底下的日记,拿来给你怕你有用”
我谨慎地提起裤子,接过日记本。这时我看见他脚上的二夹子,虽然在房间呆了许久,我可没忘这是大雪纷飞的冬天。
我说你不冷吗?
孙邦又哈哈大笑,说他是在避难。虽然效果甚微,但是在用身体疼痛抵挡生命的苦痛。从历史的角度看——他拍拍肩头未化的雪,表情很神秘又猥琐——苦难和女人的卵子一样有固定数目,早用早光,晚用晚光。最多能做到,生几个大灾大难之后尽早结扎,谁他妈的都别想走内部通道啦!
我看着他,觉得他言语疯狂,脑子好像也有点问题。便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他走之后,我在晚上照着手电筒看“日记”。不过它虽然标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