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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他用的是疑问的语句,然而语气里却透出了一丝肯定的意味。
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并没有立刻就得到回应。
宁采臣轻抿了一下唇,准备再试着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
这叹息声里带着些许的无奈,很轻很轻,轻得宁采臣差点都以为是他自己听错了。
直到这时候,宁采臣的耳边才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你还真是会惹麻烦。”
这声音冷幽而悦耳,像山间流淌的清泉。
哪怕是用着最平缓的语调,也无不透着一种绵长又缠绻的磁性。
这是黑山的声音。
宁采臣的心底隐隐蹿生出了一种喜悦,他甚至开始在设想着,自己或许对于黑山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用来引诱燕赤霞来黑山界的诱饵。
付臻红盯着宁采臣看了两秒,随后手一挥,蓝色的光晕从他的衣袖里倾泻而出,然后包裹住了宁采臣胸膛上的灵位。
不过眨眼之间,属于女鬼的灵位就被蓝色光晕完全吞噬掉了。
宁采臣发现那种仿佛被千斤重的石头所压住胸口的沉闷感消失了,束缚住他身体的那股怪异力道也没有了,他已经可以自由的动作。
意识到这一点后,宁采臣立刻坐起身看向了身旁的付臻红。
而他这一看,就直接愣住了。
原因无他,黑山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红色的嫁衣,嫁衣的款式和刚刚那个女鬼身上穿得那一件嫁衣一模一样。
而这并不是最让宁采臣觉得惊讶的,最让宁采臣感到震惊的是黑山的双唇上竟然涂上了朱红色的口脂,光洁白皙的额头上也被描摹出了一个艳色的花钿。
宁采臣知道黑山长得很美,却没想到这副女子扮相更是让他看起来魅惑又妖娆,带着一种勾人的邪气和糜艳。
扑通扑通……
宁采臣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知道此刻自己的眼中,浮现出的定然是满满的惊艳。一身新娘装扮的黑山……
新娘装扮。
宁采臣神色微动,立刻低头看了自己。
在发现自己也是一身红色喜服后,听着外面富有节奏的唢呐声和铜锣声,宁采臣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我们……”宁采臣想说什么,却突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付臻红看着宁采臣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嗤笑一声,说道:“如你所见,你代替了原本的新郎,我替换了那个女鬼。”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宁采臣的心底深处蹿生出了一种不该有的隐秘喜悦。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新郎服,又看了看付臻红那一身红嫁衣,本就温润如水的眉目变得越发的柔和。
他与黑山现在这样,算不算数是成婚?
一想到这,宁采臣内心的那种喜悦再一次被放大了。哪怕他知道此刻他不应该感到欣喜,但就是抑制不住这种情感的攀升。
宁采臣也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与一位温柔贤惠的女子穿上红色的喜服,拉着红绸拜堂成亲,然后琴瑟和鸣,携手一生。
黑山的出现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初次见面就差点要了他命的妖怪,打破了他从前所有对于人生的计划和假设。
黑山如此鲜活又明艳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极致危险,又极致魅惑。
他们现在穿着婚服,即便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这样的画面感对于宁采臣来说依旧是一种奇妙又欣喜的感觉。
他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更开始奢求能得到黑山的回应。
他知道黑山是在救他,也正是因为知道,宁采臣的内心才有了一丝期翼,期翼自己在黑山的心里,并非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宁采臣按耐住自己加快的心跳,有些紧张的问付臻红:“我们现在是要被抬到哪里?”
他的手心出了汗,一袭红嫁衣的黑山让他羞涩又欢喜。
付臻红瞟了他一眼,甩出两个字:“洞房。”
“洞房?!”宁采臣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个洞房应该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意思。
付臻红想着等一会儿需要做的事,难得耐心的给宁采臣说明。
在黑山界有一条阴阳河。
这是一条十分特殊的河流,所有由人间与阴间两方结缔的冥婚,最终全部都会到这条河里完成最后的仪式。
在这条阴阳河的河面上,漂浮着无数棺材,这些棺材就是结成冥婚的新人的归宿,如同人界洞房花烛时所处的婚房。
只不过在人间,是喜事,是情之所至。
而在这阴阳河,就是合葬。活人与鬼眠,即是死亡。
每个棺材上都会贴着一个喜字,由白色和红色的剪纸共同组成,而棺材的周围也会点上十八根蜡烛和三炷香。
十八根分别是九根白蜡烛,和九根红拉住。
至于三炷香,则指得是时间。
正常情况下的冥婚,结缔的新人只要进到了棺材里,并且在棺材里待够三炷香的时间,就代表着这跨越阴阳两界的冥婚已经结成。
等阴亲结成之后,三炷香的时间一到,一切就不会在体制的约束范围内了。
但因为宁采臣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若是在密闭的棺材里待上三炷香的时间,定然会缺氧而亡,所以付臻红才特意让沐桐赶回枉死城,将在城上的铜鼓敲响三次。
只要铜鼓响了三次,三炷香的时间就会变成一柱香。
付臻红虽然无法阻止这场来自于人间那用鲜血才召唤而来的结缔,但是作为整个黑山界的掌管者,他拥有着将冥婚结缔的最后环节时间缩短的权力。
虽然无法将时间缩短到瞬息之间,不过能减少三分之二,于眼下这种情况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付臻红将一会儿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诉给宁采臣之后,就不再多言。
轿子被骷髅抬进了黑山界,抬向了阴阳河。
宁采臣坐在付臻红身边,两人之间只隔了半个手指的距离。一路上,宁采臣时不时的用目光偷瞄着付臻红,几次想要找话题,最后却都没有说出一个音。
他太紧张了。
紧张到反而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和沉稳。
宁采臣一直觉得自己虽然不算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但也不应该像现在这般沉默着、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话题。
或者说是,不知道该些说什么来打破这沉静的气氛。
宁采臣在心里暗道自己不争气,平时读得那些诗书典籍全都白读了,现在竟然找不到言语和措辞。
付臻红没有理会宁采臣,在轿子快要被抬到阴阳河的时候,他戴上了凤冠,将红盖头也一并戴上了。
“出了喜轿,别出声,引渡婆婆说什么,你就按照她说得去做。”付臻红对宁采臣说道。
而宁采臣,此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