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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一句,欲夫妻一道去谢过陈谆。不料陈诀心中从未将陈谆当作二弟,更是与母亲同仇敌忾,一并将二房视为家门之耻。明知陈氏只是去还救命的恩情,却也心底不喜救了自己妻子的人是他。兼之这几日母亲日日催促纳妾生子之事,心里生出七分烦躁,脸上也再挂不住笑,将束腰从妻子手中抽走自行穿戴好,撂下一句“这几日不得闲,你代我去也是一样。”,便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门槛。
说回落水之事后续,老夫人何等老辣,自丫鬟来请她说大夫人落水,听着三言两语的回禀间就理清了来龙去脉,但她有意不为陈氏出头,只潦草给那婢女安了个护主不利的名头,远远调去浣衣房并指了个马房的小厮配了,就摁下了这事不许再表。表面无可指摘,但这一罚却也寒了许多不知晓事实真相之仆从的心,只当是陈氏自己无端落水却害得随侍婢女受重罚,因此对大夫人颇具微词,侍奉间更是小心,俨然是将她当作红颜祸水看待。
陈诀自那日回府后便常常心不在焉,于她落水之事也不听她辩解,只怪她睡觉不挑地方太过粗心,也并不再留心去追究原委,反而怪她不识老夫人为她做主的好意。陈氏心里纵然觉得冤枉,可也到底是无凭无证,只悲哀夫君竟不肯信她的话。
故陈诀夫妻二人间总似隔了什么,表面虽一切如常,到底是渐生埋怨,不复往日般亲密无间。陈氏轻叹一口气,抬眸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门口愣怔着,出了一会神。
晌午,陈氏带着一个贴身婢女一齐迈进了陈谆所居别院,入眼所见,石阶生白露,碧竹掩月洞,不像个贵公子的住处,倒像是个隐居幽客之所。
院内仅一个小厮,见了来客立时小步疾行,奔赴前去招待。
“见过大夫人。”一面行礼一面眼明手快从陈氏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探访所带的手信。
小厮无缘去西面贵主院里听差,只听那些多舌的下人无不感慨夫人颜色冠绝巡阳,如今得见,倒是真要在心底叹一句可谓天人之姿。
“有劳。小叔可在?”陈氏不端半点架子,柔声相问,似水如歌,洋洋盈耳,小厮脸顿时红了半边。
“请大夫人外间稍坐,仆下这就去通传。”耳上似灼,忙低头逃也似地走了。
从他当值起便知院中从来无人来访,谁也不愿和不得宠的二少爷来往,生怕触怒了陈府当家人。小厮纳罕今儿不仅是来了位天仙样的稀客,偏这位还是他主子尤为关照的,当即足下生风,满心欢喜地去请二少爷会客。
陈谆静养了几日,那日落下的病已大好,听到小厮回明来人是谁,背身掩唇清咳一声,嘴角弧度抑不住微微上扬。
“带路吧。”
“是。”
行至外间,抬眼对上座上女子一双杏眼。
“陈谆见过长嫂。”
少年长身玉立,虽是苍白清瘦,但举手投足间仍是世家子弟独有的风姿绰约。
第七章
“小叔有礼。”
陈氏起身还礼,福了一福婉然笑道,“咱们是一家人,无需见外。一直未曾来院中拜会小叔,是我失礼了。那日还要多谢小叔,若不是小叔及时相救,想必如今也没有我好端端站在这了。”
心有戚戚,再想起之后咽下的那些委屈苦楚,陈氏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陈谆捕捉到她情绪的变化,也早经小厮之口探听到了老夫人的处置手段,料想她必然如鲠在喉,有苦难言。
“长嫂,这些是?”
他舍了那落水相关的事不再提半句,走至手信旁,故意开口相问。
陈氏回神,复又扯起笑容道:“空手来道谢岂非太过失礼,我也不知小叔中意什么,便自作主张从陪嫁中取了几样料想会合小叔心意的,还望小叔莫要嫌弃我选的不好。”
“怎会?长嫂所赠,必是上品。”陈谆指腹轻轻摩挲手信上包的印花青布,映在眼中满是惜意。
且不论是你所赠,这还是我迄今所收的第一份礼物,自当予以百般珍重……
陈氏见少年进退有度,心中好感更甚,知他年幼丧母,也存了些长姐的爱怜之心。
“小叔,虽说世家子弟不可行事奢靡,但我瞧着你也太过躬行节俭了。每月利银可够?嫂嫂娘家经商,别的不敢自夸,但于这孔方之物却是绰有余裕。往后你院子里缺什么短什么,来找我便是。虽则于礼须以叔嫂相称,但我也仅比你虚长一岁罢了。你既然喊我一声嫂嫂,我自是将你当亲二弟来待,也望你千万莫要客气。”
“多谢长嫂拳拳关照之心,二弟心下谨记。”
陈谆恭敬地低下头称是,心中却是另一番可堪称妄然的痴念:可惜,我只能是你的小叔和二弟……
但,这也足够了。
那边陈氏全然不知,仍关切道,
“二弟在饭食上也须得多注意,怎的如此消瘦?今后我会让厨房每日往你院里送些滋补汤物,记得要喝,莫浪费我的心意。”陈氏又坐着闲话了一会,估摸着陈诀回府的时辰将近,便起身要走,不再叨扰。
陈谆直将她送出了院子,又立在院门前眼望着她的身影淡至不见,才寂然转身,正撞上陪同在一侧的小厮,小厮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