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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精巧;几颗大小不一的圆润洁白珍珠散落在枝头,通透润泽,飘雅别致。
手指描摹间,陈氏也未察觉到,此刻她脸上悄悄漾起的会心笑意。
第十八章
回府途中,车马劳顿,一路无话。
陈氏下了马车刚进院中,连口水也未赶得上喝,陈诀就拿捏准了时候过来寻她问话。起初见到步履生风而来的陈诀,陈氏还以为是他得了信来关切劫后余生的自己,想来无论如何夫妻一场,心中有所松动,就撇了手中事物上前行礼。不料一福未毕,手臂间猝然传来一股猛力,竟是陈诀直接拽着将她拖进里间。一进门,他便怒声斥退正忙里忙外整理扫洒的一众仆妇,又回身将那镂花檀木门摔得应天响。
“你可知错?”
陈氏左手捂着方才被陈诀拽过吃痛的右臂,平白无故面对着一声严厉质问,还未明白他所指是何,自然无从开口,只圆瞪着一双杏眼直视于他,目光炯炯,无半分怯懦羞愧。
但这番沉默在陈诀眼里却是另一幅景象,他在心中冷笑,她如今是愈发不服管教,看来母亲倒是料事如神,商户所出之女到底比不得寻常大家闺秀,真是悔不当初,被她的美色所惑,铁了心排除万难要娶做正妻。
正此时,心中被泼了一盆冷水的陈氏已对丈夫彻底寒了心,但仍意难平,要上前问个明白,便开口道:
“夫君这是何意思?恕妻愚笨,还请明说。我自认行端坐正,为人清白,尚不知晓究竟有何错,又须知些什么错。”
“哼,你和那卑贱的病秧子在崖底独处一天一夜。不顾男女大防,私相授受,还厚颜着说不知何错之有,你可真是……恬不知耻!”
陈氏听罢,满心都是不可思议,她绝不曾料到陈诀竟会如此会用如此荒唐的欲加之罪污蔑自己,又想到他这般几次三番不顾手足之情折辱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一时间气愤交加,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竟是被半天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想到那个风清月白,因出身无端受到无数冷眼的苍白少年,却是这偌大的陈府唯一真心实意信任她,挣了命也要护她的人。如今却因为几次三番地救她而被泼了这般脏水,为他不值间,心里更是泛上一阵凄楚。
始终都是你在保护我,那现在……就算是不自量力也好,由我来护你一回罢。
陈氏下定决心,怒极反笑,眼中满是讥诮地开口“夫君果真认定我与小叔暗通曲款?”顿一顿又道,“那可真要让夫君失望了。小叔是极好的,不过他根本看不上我这样的弃妇。是,是我仰慕小叔。谁让我遇人不淑,身怀隐疾,夫妻离心,眼睁睁看着夫君与她人如胶似漆,他日儿孙满堂,而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件摆设、一个外人罢了。小叔高洁傲岸,纵然未得他垂怜,我也无怨无悔。”几句话间,将陈谆摘得干干净净,又将火一股脑儿全引到自己身上。
“毫无廉耻!”陈诀听完,果然气极,一怒之下,竟是抬手直接甩了她一耳光。
陈氏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头恨恨地看着他,唇角沁出一丝血迹,疼得泪花糊了眼睛,却还强撑着冷笑以示不屈。
“你!真是无可救药。家门不幸,竟娶了你这无耻至极之人!”陈诀还不解气,掌中蓄力,照着她的肩膀便是一击,将她一把推倒在地。陈氏身躯单薄,受此一掌就如破布样般飘零落地。陈诀不再看倒在地上的女子,重重甩了袖子踹了门,脚步沉沉踏出院中。
良久,陈氏踉跄着扶凳起身,擦去嘴角血丝,倚坐于铜镜前太师椅上整理乱了的发髻,右面脸颊上印着清晰的五指红痕,已高高隆起,肿胀如桃。等丫鬟来伺候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畏缩着不敢上前。
陈氏缓缓描摹着发间那支锃亮的燕归杏林,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此事不许声张,尤其是二弟那,一个字也不可让他听到。知道了吗?”丫鬟忙跪下唯唯称是。
也好,横竖是流言可畏,那就全冲着我一个人来吧。
第十九章
一场冬雨刚收,天半阴着,屋檐飞角间仍断珠似接连地滴着雨。滴答有声,不得清静。
听完安插在陈氏院中的婢女事无巨细地汇报了那日陈诀夫妇二人的争执,陈老夫人默然不语,沉顿片刻,挥一挥袖示意丫鬟退下。
凝神思索间,计谋已成。她边拨转腕间西竺国进贡的碧玺佛珠串,边着人去大少爷院中传汪氏上前叙话。
不一会,汪氏由丫鬟领入了煦暖如春的里间。
“妾身见过老夫人。”汪氏还有半月即将临盆,如今连弯腰也困难,但陈老夫人威仪如常,明眼见她不方便,也只定定地啜茶,并未开口赦她免礼。
赐座汪氏后良久,陈老夫人倏地长叹一口气,面露难色向汪氏道:
“我操持这陈府大小事务数十年,外人看着这阖府上下,无不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这钟鸣鼎食里头,一本账翻来覆去到底如何算,也只有我这当家之人自知。陈氏虽是商户女,按我朝例行,士农工商,商为末。可你要知道,即便是士,却也不得不为那五斗米折腰。当初诀儿执意非要娶她,我虽不喜,可看在那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