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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女出手阔绰,妆奁丰厚,可成我陈府经营上一大助力,也可为将来诀儿加官进爵疏通人情有所裨益,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了。”
说完这一段,陈老夫人拿眼去睨那汪氏,观她反应。只见汪氏低眉顺眼,面上一派温和,并无半分局促忸怩,心下想着自己果然未看错人,便又饮了一口茶接着话头往下说,
“如今他二人虽成婚未久,但陈氏一则德行有缺,二则身有隐疾不能尽孝道,于情于理也应休弃,不过……按我朝朝例,休妻之时需将嫁妆尽数归还所休女子娘家之中。”
陈老夫人没再往下说,但汪氏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仍看不透老夫人找自己这番看似推心置腹的谈话究竟是何缘故。
“按亲辈排,你在嫁进陈府前还须唤我一声堂姨。你和诀儿这一桩姻缘,本是亲上加亲,可是堂姨却只能委屈你做诀儿的姨娘。”
汪氏起身作势要跪,急急抢声道,“老夫人这是折煞妾身了,妾身能嫁给夫君已是修来的莫大福气,又岂会在乎那些虚名呢。何况,再能得老夫人抬爱,已是妾身三生之幸,绝无半分委屈。”
陈老夫人这会儿却亲自缓缓起身将汪氏扶起,隔着衣袍将她的手腕紧紧握住,直视她的双眼,放柔了的语气中满是淬了蜜般的诱惑,
“你临盆在即,即便你不为你自己考虑,难道你一个为娘的,还能不为即将出世的孩子谋划考虑吗?你难道不希望你的孩子一出生便是陈府嫡长子?”
汪氏闻言讶然,睁大双眼不解地回望她。陈老夫人松开了她的手腕,留汪氏于原地,自己退回上首之座,笑眯眯地继续拨起了那串佛珠。
“陈氏一殁,我便让诀儿抬你做填房。”
汪氏虽震动非常,但低头摸着自己滚圆的腹部,心中便有了计较,咬着牙下定了决心,坦然正视于老夫人。
“堂姨且放心,我定竭尽心力为您排忧解难。”
第二十章
“此毒乃南疆特制,无色无味,混入饭食,需连用七日。起先症如寻常风寒,一旦毒性入骨,无药可医。三日之后便会毙命,外人只当暴病,夺人性命于无形,且无迹可查,最是稳妥不过。”一个术士打扮模样的中年男子双手将一雀蓝瓷瓶呈上。
“好。今日你未曾见过任何人,知道么?否则,你也仔细你这条小命。”汪氏面上围着纱巾,又戴了斗篷,却仍因心虚而出言警告。
“夫人言重,我一介卖药郎,若是喜好搬弄口舌,岂能活至今日做长久买卖?还请夫人放心,我只求钱货两讫,其余一概与我无关。”术士笑着一手抚须,沉稳老道,另一手缓缓伸出五指,示意要价。
汪氏付完银,将药瓶紧紧攥着收进了袖间。
陈氏近来一日比一日虚弱,浑身乏力,常有咳喘。丫鬟去请了林大夫来把过脉,只称是天凉受寒,开了副药不痛不痒地喝着,却无半分好转。
弹指间,已到下毒的第七日。
午膳才毕,许久未有人来访的陈氏院中,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正是汪氏。
汪氏被丫鬟搀扶着进了里间,左右无人,她也不用在人前演戏,因此不行礼便径直入座。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只不经意地瞥过刚用过被放在外间桌上的膳食,唇角笑意加深。
陈氏本是病中无力,头重身轻,连午膳也是丫鬟伺候着躺在床上用的。懒怠应付她,只想早些打发走这注定是来给她寻不快活的女子,便冷冷发问,“你来做什么?”
“妹妹即将临盆,姐姐不给妹妹道喜吗?”汪氏看着她苍白憔悴的病容,心中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妄自得。
“那就,咳咳……恭喜你了。咳……”陈氏又皱着眉咳起来,倒不是作伪,右手持着帕子掩住口鼻,左手抵着胸口顺气。汪氏冷眼打量着,耐心地等她这阵咳过了,才挥手示意所有丫鬟都退下。陈氏虽不解,横竖知道她也不会拿自己和肚子里孩子的命来和她使什么手段,也由着她去了。
“好姐姐,我来,还有个好消息要带给你呢。”
汪氏起身坐在陈氏塌前,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只是指上新涂的蔻丹并着她唇上浓烈鲜红的胭脂,与这满室缭绕着的药气格格不入,艳得像雪地里一泼滚血。
“很快啊,我就是陈府大夫人,我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一生下就要做嫡长子了呢。”
陈氏眼中尽是蔑视与厌恶,“你在说些什么痴话?”
汪氏咯咯笑着,娇媚地望着塌上之人道,“好,看在你我姐妹有缘,共侍一夫的份上,就让你死个明白。”
“你还当你这只是普通的风寒么?我早在你的饭食里下足了七日的毒,如今你早已毒入骨髓,再无活路。不出三日,就等着陈府发你的丧吧!”
陈氏震惊地瞪着她,平复半晌之后,知道自己不可在她面前露怯,让她看了笑话。便松开了皱着的眉头,笑中含嘲,静静问她,“没想到你竟恶毒至此。我从未想过和你争,你却一心置我于死地。那日山中杀手,是不是也出自你的手笔?”
汪氏冷哼一声,“那姐姐可想错我了。要你死的人可不是妹妹,我也只是得了老夫人的授意罢了。他日你成了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