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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钟。甚至,你走出这间屋子,离开这个地方,你会如释重负,因为这是一次彻底的甩脱。
“告诉我,我这些年做的事情都无比愚蠢、可笑,因为我的本质就是肤浅、无知。告诉我,我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令你无法容忍。”
俞幼平道:“我不能。”
“可是我需要。就当是发发慈悲,把这些话施舍给我。”
俞幼平已在次卧门口站了半天,听到这句,又回到盛荷衣面前。“我不能讲这些话,不是因为我‘吝啬’,或者拒绝背负何种‘罪名’。而是,这种方式,根本不能令你得到真正的心安。”
盛荷衣直直望着他,很快又将目光躲开。
俞幼平继续道:“况且,这也并不是我心里真正的想法。”
“你走吧。”盛荷衣深吸一口气,道。“没关系。”
……
俞幼平离开后,姑娘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所有现金,打车去了“小耿电玩”。耿阔正为什么事发愁,一见到她,立刻眉开眼笑。
将现金整整齐齐交给耿阔,耿阔摸不着头脑,一时不敢去接。盛荷衣道:“还你钱。”
“你也不欠我钱啊。”耿阔嘟囔。
盛荷衣垂头笑笑,而后径自绕进柜台,把钱放入耿阔的单肩包。“这是你买我的钱。”她道。“花了钱,却没收到货,不是要退钱吗?”
“哪辈子的事情?”耿阔道。“早记不清啦。”
盛荷衣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耿阔,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耿阔欲言又止。
“你今天很奇怪啊。”他道。
“我想知道,不是跟你闹着玩。所以,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盛荷衣又问。
耿阔往后一坐,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怎么可能。
可瞧见盛荷衣那期待的神情,他点头道:“肯定啊,哥哥要是想霸占你,还用等到今天?实话我是跟你说了,你不能生气啊。”
果然,姑娘笑了起来。她抱住耿阔亲了一口,道:“我就知道。”
耿阔心里乐得没边儿:“就知道什么?”
“就知道是这样。”盛荷衣道。“你要是真搞一出什么默默付出、深情等待的戏码,我还真不知道以后怎么跟你玩儿呢。”
“放一百个心吧!”耿阔捏捏盛荷衣的脸。“要不是你这张小脸儿,谁忍得了你这臭脾气?哼。我呀,就是贪图美色,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
***
俞幼平果然没有再来。盛荷衣想,或许他本来就是一时冲动,而自己的一番话恰好让他想通。
挺好的,她安慰自己,挺好。
在过去的某些时间里,她否认俞幼平爱过自己,否认父母曾经相爱。正如她对俞幼平所说的那些话一样,她渴望通过一刀切的方式彻底断绝痛苦。
但,抽刀断水,水更流。
再大一些,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便是,许多感情一开始都是炽烈的、真诚的,这其中并无半分掺假。但随着日月更替、春秋轮转,再深的感情也会被风化。直到有一天,一股外力推过来,这感情便不堪一击。
又或者,干脆被蚕食,一点一点,消磨在岁月里。
我们期盼自己的感情于千年万年屹立,如同雕塑一般,即使不算“醒目”,却依然算得上是“见证”。但大部分人,休说“见证”,根本是连“痕迹”都没有。
一干二净。
这世上,佳偶太少,怨侣太多。
有时觉得,生活像一对括号,生与死是它的两端。琐碎事件如省略号一般排布,感情的齑粉混在其中,于咽气时,一并倒入垃圾场。
……
小女孩的心情一直时好时坏。有时半夜风大,吹得电动车警报直响,她就会冲下楼去,骂骂咧咧地把楼下所有电动车都拍响。
有时烧好开水,她会冷不丁来一句:“思思,我真想把这壶水倒在严泓脑袋上啊。看看他痛不痛、叫不叫。”
迟思担心得要命。
盛荷衣也没碰上过这种事,但还是想尽力帮女孩解决。“我想给他打电话,”女孩道,“盛盛姐,我想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跟你说话了吗?”盛荷衣问。
黄凛柔摇摇头。
“可是上次他说,他没那么讨厌我。我想,是不是可以再挽回一下……”
“不要。”盛荷衣阻止道。“有的事,只会让你越陷越深、越来越没有底线。”
这话说出口后,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她只管继续道:“‘没那么讨厌’,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没那么’,而是‘讨厌’。他如果不讨厌你,会说‘不讨厌’,他如果喜欢你,会直接表达喜欢。”
黄凛柔犹豫道:“可是,可是如果他真的还喜欢我呢?心里喜欢,嘴上讨厌?”
“你清楚的。”盛荷衣道。“一个人对你怎样,你应该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