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膊的力气都没有。
“谁啊?!他妈的,问也不出声,按屁按……”
陌生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要靠近门边,赵轶这才如梦初醒般飞快跑回自己家里。
他关上门大口喘息,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惊吓产生的汗珠。
赵轶脸色苍白地背靠着门,心脏诡异地飞速跳动,刚刚那个人分明不是邹孟城。
脑子里混乱得像塞进一团理不清头绪的丝线,他咬着指甲,惊恐地想邹孟城为什么要骗他,他明明不住在隔壁。
赵轶撕扯着指甲边缘的死皮,眼泪混着汗液流进眼睛里,酸涩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不住回想着邹孟城对他说过的话,思考着这个男人说过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按铃声,赵轶身体一僵,他回头小心地通过猫眼向外看,邹孟城正微蹙着眉站在门口。
赵轶不安地颤抖着,他听到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和门外男人不解的低问。
“哥,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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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轶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不敢开门,更不敢出声,连轻颤的呼吸都被他强硬地放轻下来。
邹孟城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开门,赵轶看到他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后便开始大力地敲门。
“哥!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你明明在里面!”
赵轶跌跌撞撞往后退,他背上渗出冷汗来,门外的拍打声越来越急促,他隐约又听到推门的声音,和隔壁那个男人凶恶的骂声,“我操,他妈的谁啊,大晚上敲……”
男人的声音不知为何戛然而止,赵轶壮着胆子重新凑到门边看。
隔壁的住户已经拉开了门,他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赤裸着上半身惊愕地在走廊里四处看。
而邹孟城依然站在外面,他有些狼狈地粗喘着,眼底浸着令人心惊的冷意。
赵轶惊恐地发现,隔壁的中年男人好像根本看不到邹孟城。他检查了两边楼梯口,没一会儿便讪讪转了回来,挠头暗骂道:“兔崽子跑得倒挺快……”
说完便砰的一声关门回去了。
赵轶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两腿发软地瘫坐在地板上。
他不能理解,也不敢去深想,而邹孟城还在外面锲而不舍地敲门。
“哥,你怎么了?你不想让我进去吗?”
“哥!你跟我说话吧,到底怎么了?你不想见我了吗?”
赵轶捂着嘴无声地哭喊,他太过害怕,越来越快的敲门声压迫着他的神经,他丝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溺死在这片恐惧与追问里。
“孟城……”赵轶哭着叫了男人一声,急迫的敲门声在这声颤抖的呼唤里立刻就停下来。
赵轶咽了咽口水,他颠三倒四地说:“求求你,求你现在回去……孟城,我今晚想一个人待着……求你……”
他紧张地等待着回应,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在下一秒,邹孟城低低的声音便通过实木门传到他耳朵里,“好。”
“那哥明天要见我。”说完门外便没了声音。
赵轶猛然松了口气,他缩在地板上低低地哭,慢慢反应过来自己也许并没有生病。
他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到,怪不得医生开的那些药除了让他嗜睡恶心以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效果。
但是过了一会赵轶又迷迷糊糊地想,为什么就能笃定现在不是他的幻觉呢?
他头痛欲裂,疯狂到连现实和幻想分不清,要怎么办,不知道要怎么办。
赵轶重新回到沙发上躺下,恍惚间觉得这间八十平米的房子压抑得就像一樽封闭的棺椁,关了他半辈子,到了现在也无处可逃。
太安静了,赵轶心想。他打开电视,热闹的人声转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赵轶松了口气,在电视变换的光线下疲惫又不安地陷入了沉睡。
一夜无梦,清醒时已经快到晌午,电视正播着地方台的午间新闻,赵轶扫了一眼电视屏幕,扶着额头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面孔,眼皮红肿,眼底还铺着一层颓丧的青黑。赵轶不愿多看,接了水低头洗脸。
他身体疲软乏力,洗漱之后也没能更清醒一点,额角突突地一阵阵的疼。
赵轶坐在沙发上发呆,心想不知道邹孟城今天有没有再装模作样地出去跑步。
新闻里正讲到半个月前发生在本市的一起凶杀案,丈夫杀害了爱人后埋尸到城郊的山上,昨天警方刚刚逮捕了正准备潜逃的凶手。
赵轶心不在焉地听着记者的采访报道,大抵是明亮的日光给了他些许勇气,他突然安定下来,对于昨晚诡异的经历也稍稍释怀了些。
“2020年7月21日,辽城公安分局接到报警,称于郊区某农家乐后山发现一具男尸。接到报案后,警方高度重视,迅速开展侦查工作。”
赵轶低头听着新闻,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揉按还泛着青的膝盖。
“经查,死者系辽城市华博路佑明小区住户赵某,男,三十四岁,其爱人周某,三十六岁,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已被警方逮捕控制。”
听到这里,赵轶全身的血液都仿佛突然被冻住,他抬起僵硬的脖子看向电视。
尽管眼部打着马赛克,他却依然能一眼就看出正被警方控制着指认抛尸地点的男人是昨晚匆匆离开的丈夫。
赵轶疑惑地歪了歪头,似乎并不能理解眼前的状况。
“据犯罪嫌疑人周某交代,7月11日上午10点左右,他与爱人在农家乐游玩时发生争执,失手将赵某杀害,其后将尸体装至汽车后备箱,埋至后山后驾车离开……”
听到这里,赵轶猛地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他站起身沉沉喘息着,空荡客厅里都是他一个人惊恐过度的沉重呼吸声。
明亮的阳光成了灼烧灵魂的毒药,赵轶捂着嘴干呕,极度震惊之下内脏似乎都剧烈地疼痛起来。
“我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
他跌坐在地上,冷汗涔涔地回过头,邹孟城正坐在沙发上浅笑着对他说话。
“今天可以见你了么,哥哥?”男人低头苦笑了一声,长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下眼睑。
邹孟城皮肤白,赵轶甚至能看清他薄薄的眼皮上浅青色的血管。
“我昨天很难过,我本来以为哥哥也一样爱我。”
赵轶颤抖着向后退,苍白手指按在被阳光照得温热的地板上。
邹孟城似乎不能理解他的惊惶无措,年轻的男孩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你现在在怕我吗?可我明明陪伴了你那么久……”
他有些委屈地撇开视线,“这样不好吗?你永远摆脱了周皓,我以后也在这里陪着你,不可以吗。”
赵轶呆滞地看着他的脸,他想起了7月11号那天发生的事。
几个月前,赵轶第一次跟结婚九年的丈夫提出了离婚。
周皓怒不可遏地对他动了手,并且警告赵轶不要再试图离开他,否则一定不会放过他。
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