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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有一回您落了水,还是太太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你,当时没几个人,怀的孩子都没了。您不可不能这么忘了呀。”小厮今夜接到死命令,若是劝不回大公子,他就没有媳妇了,如今真是挑母子情深的旧事说。
宁寻闭上眼睛,大抵是怒气难以抑制,不过又纠结异常,暴躁了起来,将他仔仔细细看过后,一脚踹翻了。
门外大雪,他跑了出去,寒风凌冽,宁寻看着跟上来的小厮,冷笑:“满意了?”
一向寡淡的宁寻此刻神情略有阴沉,怒极而笑,笑罢痛苦就将人包裹起来。
……
这后面要到年关,数起来也就两三天的功夫了。宋景和也要放假了,倒是见过宁寻一回,在棋盘街上
人憔悴厉害,身后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他抬眼望去,车帘微动,一双骨肉匀称的手撩起半幅帘子,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
“这是后来的药,有些毒性。不过权衡之下没有旁的法子了。你若是想要十安醒过来,便煎了喂她喝下去。至于什么旁的作用,我也不知道。”
宋景和道了声谢。袖着手道:“你母亲还跟着你,珍惜才是。”
他没有母亲,或许羡慕,不过宁寻却扯了扯嘴角,半晌问他:“你知道被锁起来是什么感受吗?我母亲要娶亲,本是与我无关。”
宋景和:“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又明白了?”
宋三少爷摇摇头,拍着他的肩道:“这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宁寻看穿他的心思,不过没有点出来。今天好天气,他又从狗市捉了几只小狗回去。到马车前,宁太太问那是谁。
宁寻想了想,道:“是宋大人。”
“娶亲了吗?”他母亲点点头,“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听说性子有些怪癖。”
宁寻:“……”
“管他做什么?他过的好得很。”
语气有些冲,宁太太皱眉:“我这是为你好,你是家中嫡子,将来要继承家业,女方要有那个本事帮得上你。你喜欢丫鬟,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
宁寻笑了笑:“好,您说的都是对的。”
他拎着狗就走在外面,心里不知想的是什么。
……
话说宋景和回去后果真就按照宁寻说的,给十安喝药,不知是什么,尝起来竟然还是甜的。也未曾交予旁人手,他亲力亲为。
一连三天,都过了除夕,他一个人满心期待。院子里这时候是装扮过。陈岁然来时还赞叹他:“你如今有些眼光,这院子终于不像死坟了,有那么些生气。我往日来都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他从怀里摸了两个红包,算作压岁钱给自己的外甥。
“怎么两个?”
陈岁然抬头:“你一个,十安一个。你不乐意?不乐意还给我便是。”
伸手就要抢,宋景和收了回去,点头:“多一个不算多,你今日来我这儿做客,可惜没什么来招待你了。”
“我何曾指望过你。”他自己去灶房,扇子藏到袖囊里,一路上不见皆下人,一问才知原来是给放了几天假,一个个都收拾回去了。
宋三少爷趁着他在灶房里忙活时分,自己在正房里帮十安换衣裳。这些日子伺候着,她皮肉上的痕迹渐渐褪去,血色慢慢恢复。
指尖拂过那一身雪色嫣红,他却心无旁骛。
低声跟十安说:“你要是能听得见,我就跟你说几个秘密。”
十安一动不动,头发散开,等会儿还需他来打理,嫣红的唇上被他咬过一口。如今紧看着,宋景和揉了揉她的脑袋。
“宁寻跟你之间,若是他真的对你好,你喜欢他也无妨。”这前一句显的他格外大度。
宋景和帮她把腰带系好了,木梳梳长发,淡淡道:“你要是敢投怀送抱,与他藕断丝连。我便打断你的腿,关起来让你生孩子。”
“生两个,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
他把十安头上插了三朵绢花,仔细看了看,颇满意。
外面这日又有人放爆竹,吃饭的时候外面不知哪家放的烟花 ,陈岁然把门关上了,嘟囔道:“外面真吵。”
宋景和点点头,却也食不知味,笑不起来,他问陈岁然:“十安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舅甥两个面面相觑。
陈岁然:“怕是时候未到呢,你再等等,人活着总比死了好。她活着你对她不好。快不行了就这样难受,要我说,你这是活该。”
宋三少爷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他把十安抱住了什么也吃不下去,似是委屈又仿佛是哀伤。
“你从前浑身都是刺,怎么现在这么可怜了?这世上大概只有我心疼你,你爹不行,你娘走的早,十安跟着你似乎就没过上好日子。等她醒过来,不知道还怨不怨你。”
“不会的。”
陈岁然啧了声:“你这人过满,人要学会谦虚。”
晚间酒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