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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来。
“你看,只要你愿意回去,小嘉也一定会陪着你的。是吗,小嘉?”白竹虞轻轻地朝他笑了笑。语气笃定得仿佛她早就知道答案一样。
许瑞白看起来很虚弱,却还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然后他别过脸去:“你让他走吧,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回不回去都是我自己的事。”
叶嘉望着他,一动不动。房间里的人也都没有说话,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
“瑞白,回去吧。”叶嘉突然开口道。
许瑞白眼神哀伤地望向他。
叶嘉却笑了。
许瑞白,我现在才知道。我们太渺小了,那些我们自以为的燃烧和爆炸,不过是整个宇宙间一场小小的烟火。无人知晓,不值一提。
我们不断地拉扯,痛苦到了极点,几乎精疲力尽,以为终于战胜了命运,命运却站在更高的地方,轻轻动了动手指,重新将我们推入黑暗的深渊。
我们谁也救不了谁。
叶嘉说:“我跟你回去,好不好?”
——你给了我选择混沌与疯狂的自由。我选择疯狂的,与你一同沉于这混沌之中。
许瑞白久久地凝望着他,也笑了起来。只是他可能太疼了,于是这笑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竹虞。”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重。
正文 第80章
【——我不需要舒服。我需要上帝,需要诗,需要真正的危险,需要自由,需要善,需要罪恶。——实际上你要求的是受苦受难的权利】[1]
“爸?您怎么来了?”白竹虞连忙站了起来。
叶嘉朝身后看去,在许家见到的那个威严的老人,一身玄衣玄裤,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正站在他的门口。老人的神色似乎比上一次在许家见到时明朗了一些,不再是那副毫无生气的样子,身边也没有任何的随从,一人笔直的站在那里。
老人扫了叶嘉一眼,便擦着白竹虞伸过来要扶他的手,径直走到了许瑞白的床前。
许瑞白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似乎是想要喊他,但最后也还是没有喊出声。
老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朝着程君致歉道:“能麻烦程小姐先出去一下吗?我们有一些私事要谈。”
程君耸了耸肩。心想,这VIP病房的破门隔音效果比100块钱一晚的垃圾旅馆还要差,出不出去有什么意义么?
当然她还是顺从的走了出去。
又背对着白竹虞说道:“竹虞,你也出去。”
“爸?”
“出去。”
“是。”
白竹虞恭敬的低了低头,退出了房间。
没等老爷子发话,叶嘉便识趣的要跟在程君后面出去。
“叶嘉留下。”
话音刚落白竹虞便回头看了他一眼,程君则是朝他挑了挑眉。叶嘉无暇回应,他不知道这位老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来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形更糟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老人在床尾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和许瑞白四目相对。两人像是坐在谈判桌的两端,不动声色的对峙着。
叶嘉恍惚觉得老人好像哪里变了,但是那种变化太过虚无,如果非要抓住只字片语来形容,那大概只能用“气韵”两个字,像是透过时光的界限,有什么鲜活了起来一样。
“自由的感觉怎如何?”老爷子问道。
“很好。”
“那自由的代价大吗?”
“大。”
“值得吗?”
“值得。”
一问一答,许瑞白几乎毫无迟疑,老人也没有一丝停顿,仿佛一人早就知道问题,一人也早就知道答案。
房间里静默了几秒。
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卡片,放在玻璃桌面上。室内太过安静以至于放下时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像是什么尘埃落定的声音。
叶嘉循着声音望去,赫然是一张崭新的身份证。
“这是最后的选择机会。你确定要放弃做许瑞白吗?”
“确定。”许瑞白一秒都没有犹豫。
老人点了点头,就要站起来离开。
许瑞白问道:“为什么?”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现在给你。”
“您知道他们对我做的所有事对吗?”是隐藏了一些怨念的口气。
老人没有回答。
“其实都是您默许的对吗?”这次又多了一些愤怒,像是偏执的要知道一个答案,他问,“为什么?”
老人看着他,淡淡的说道:“因为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和光同尘有时候和同流合污没有区别。”
老人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许瑞白这样的纠缠:“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
“只是有的反抗了,有的接受了,但是到最后大家的选择都会是一样的。这跟我知道与否,是不是默许都没有关系,这就是一个事实。”
许瑞白不再追问,沉默的望着老人,似乎在问为什么帮他。
老人看了看许瑞白,又望了望叶嘉说道:“但你是例外。你已经走到了比所有人都要远的地方,我帮你一把也未尝不可。”
这样的故事非常俗套,但最后还是要用“宿命”这个俗套的词语来下定义。
许久,许瑞白问道:“那您反抗了吗?”
老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可以保证许家不会有任何人来找你。到我不在的时候,我希望你已经真的自由了。”
“不用担心小可,我会把她带在我身边的。”
几秒静止,许瑞白才缓缓的开口:“谢谢,爷爷。”
许老爷子没有回应,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轻声笑了笑说道:“我会尽力长命百岁的。”
说着他朝着叶嘉笑着点头致意,叶嘉也朝他微微鞠了一躬。随后老爷子便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朝许瑞白问道:“去过斯卡布罗集市了吗?”
“嗯?”
“你大学的时候不是去过波斯克诺吗?”
许瑞白想起那个流浪途中经过的渔村小镇,满是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