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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来之,则安之。”霍钰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依旧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马蹄轻快,一路飞奔,窗外树木从杨柳变作槐树。
闻人椿渐渐有了困意。霍钰拨了拨她的脑袋,教她彻底放松地躺在他身上。
此时离除夕不过十余日,家家户户都张罗了开。红的黄的花灯,白的绿的年糕,还有除旧迎新的热闹符纸将街道两旁铺得满满当当。
临安不愧是天子脚下。店家摆出的许多物什,明州也是有的,但临安就是能做得独具匠心,便是一块白糖糕饼,都要有几颗美人花钿缀在中间。闻人椿看什么都觉得欢喜,加之霍钰阔绰,从头到尾都在怂恿,“买!买!买!”
于是她越买越凶,很快,与小箩的四只手都装满了。
跟在她们身后的霍钰倒是潇洒,拿个钱袋子,自由自在。见闻人椿尴尬地停在原地,还支着腰,好整以暇地候在一旁,大抵就是在等着闻人椿求他:“夫君,你帮我拿一点嘛。”
不拿。谁让她之前大放厥词,说他腿脚不好,说她可自食其力,抗下所有东西。
闻人椿还不至于如此委屈无用,转而看向不远处的小厮。
然霍钰硬要作对,螃蟹似地横着挪了两步,挡在了小厮前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哼!”睚眦必报的男人。闻人椿努了努嘴巴,一跺脚,直接把吃不完的糕饼塞到了嘴里。她塞得太快,第一口就噎着了。
小箩在旁边“姐姐、姐姐”地着急叫唤。
霍钰也不敢再同她斗气,赶紧上前替她拍打后背。
“不要你管。”又是这一句,不过今日带了些娇嗔,霍钰听了只觉得心花怒放。
“小椿,求求我就这么难吗?”
闻人椿终于缓过气,瞪了他一眼:“夫君与我在一道,难道就是想看我求你吗?”
“你明知我是与你闹着玩的。”
“把我闹成这样,好玩吗?”
霍钰知错地低下头,委屈地往她身上倚,甚至还很不要面子地向懵懂的小箩发起求助。
爷,您可是明州霍府的主君啊,怎么当众示弱呢。后头跟着的小厮看看东边,又看看西边,幸好往来并无熟人。
长长的街走不完,车水马龙依旧。
闻人椿与霍钰牵着手,混在无数面孔之中。她拿起件叶绿的裙衫,他非要说上头的刺绣土气;她点了道脍羊肉,他却说店家的拿手好菜是猪脚煮豆子。
出了明州,他简直就像脱了缰绳,宠她全都变成了逗她。逗得狠了,乃至被她的爪子抓了手背,他才收敛一些,装出无辜柔弱模样。
小箩已经懂了些大人间的事情,捂着嘴笑道:“主君真是喜欢姐姐啊。”
连小箩都要被他教坏。
闻人椿又羞又气,索性不客气地往桌下某人的瘸脚上踩了一脚。
“疼死了。”
“疼死你最好。”
要是人生可以停驻在此刻就好了,有光、有风、有生动的她。
往昔的包袱且留在往昔。
霍钰明知那是不可思议,还是对天妄想了许久。
第95章 可怜
冰糖葫芦吃到第三家, 闻人椿终于寻到满意的,夸了句“不错”。
她与小箩立在人少的转角处,一人一颗分食, 一个被酸酸甜甜惹得眼尾皱起来,一个嘴角沾满了亮晶晶的糖屑, 大半串速速解决。
只剩下一颗的时候,闻人椿没再张嘴, 心想着要给霍钰尝下最好的滋味。又想到方才两串不合心意的冰糖葫芦都被她恶狠狠地丢到了他的胃里, 他会不会吃不下。
她一边思忖一边往主街上探头, 却发现霍钰不见了!
不可能的。
闻人椿睁大了眼睛, 努力地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可视线中就是没有霍钰、没有任何一张熟悉的小厮女使面孔。心里霎时白茫茫,她忍不住地想——他是不是又要故意将她丢弃。
又?
闻人椿来不及细究,一种强烈的无处可逃、无人可依的疼痛教她捂住了胸口。它发作得真是自然啊, 就像在她身体里住了好久好久。
幸好小箩紧紧握着她的另一只手, 让她不至于丧失所有力气。
“姐姐你别急, 主君一定是被人挡住了。”小箩懂事, 自个儿紧张得绷着手指还在安慰她。
“嗯, 对的, 不急。”话虽这样讲,她的心却是跳得快极了。
不要靠霍钰!
再信他一回!
心里的声音伴随着临安的记忆渐渐浮了起来, 叠在穿梭的人影之上的是漆黑的船、茂密的遮住一切的树林、还有一些模糊的面孔,可它们都是孤立的,连不成故事。
想起来啊,闻人椿……
“小椿!”
回忆破开之前,霍钰终于出现了。他摸着闻人椿微微冒汗的脸, 再也没了玩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