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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我定能食指大动。
可现在我一看到那些红豆,就无限烦躁。
“文瑞,对不起,是我笨,才连累你”他捧着粥,有些局促。
我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来,吃一点吧你们在外面一天一夜,几乎没吃过东西,你那饿出来的老毛病又犯了吧快,尝尝看,你以前很喜欢的”他舀起一勺,送到我嘴边。
我偏过了头,摆了摆手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那好吧,你想吃的时候告诉我,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做。”他端着碗,准备走出去。
“杨文绍”我叫住了他。
“什么事”他有些欣喜地转过头来,问道。
“你是带兵打仗的,不必做这些伙头军该做的事情。你的心思,不应该用在这个上面,你父王教给你的兵法武功,你该让它们派上用场才对”
我还没说完,他就低着头“是”了一声,掀帘就出去了。
晚上夜深人尽时分,我虽呵欠连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用倒霉二字,远远不够形容我现在的处境。
现在又要我和二哥分开,就为了免人闲话。
虽觉得父皇的做法也不无道理,可是叫我现在离开二哥,这太痛苦了。
我在床上翻滚着,差点掉到地上去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我,柔柔的声音自黑暗里传来“昨天晚上着了点凉,这会子又这样乱翻乱滚,你想发烧来得再严重一点吗”
“二哥”我抱住他的手臂,想一同拖进被子里。
他拦了拦,说“子皇先别动,我手里的东西要泼出来了。”
“什么东西”
“是米汤,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吃东西,可是什么都不下腹,是不行的,来,闻闻看,香不香”他从腰间掏出一颗夜明珠,放在我的床头,营帐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嗯,好香,是什么米煮出来的这么香,我喜欢这味道。”
“你以为我能花多少心思在这个上啊这只是普通的米熬出来的。他们都在隔夜把饭煮好了,明天早上做饭就容易一些,我趁他们沥饭,就盛了碗米汤给你。”他拿起白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我嘴里。
我一把抢过勺子和碗道“我恨你们都把我当病患啦我只是发了点烧而已。”
我飞快地喝完了米汤,顿时觉得浑身舒畅多了。
“还有两只煮鸡蛋,也一并吃了吧,明早开始,要吃正餐哦,别作贱身体。”他将两枚温热的熟鸡蛋塞进我的手里,我又拿了一个给他。
“我吃不下两个”
“好,那我们一人一个。”
吃完了,又喝了杯茶,困意渐渐上来。
他将我塞进薄被里,见我老实地躺好,准备要走。
我伸手拿了那颗夜明珠,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又塞进他的手里,声音低低地道“等我睡着了再走,明早,我不会去送你。”
天明的时候,床畔早已无人,哪里只有一个坐陷的印子。
我的枕边静静躺着一颗夜明珠。
天亮了,它却变得一点也不光彩夺目。
我不会和他说再见倾诉离别之苦的。
我会等他。
陈、郑果然很快连成一线,陈国的领军大将,居然是初风,是二哥曾经的挚友。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父皇要那么急着赶二哥走了。
原来不止是我们荒唐地混在一起的原因。
郑王看起来很不好,初风说什么他都持赞成态度,他说,只要大随的皇帝死。
当时是我拉着已经快要不行了的誉王的。
他一直以为是我下的毒手。
可怜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杀死他的小皇叔的,正是他自己
双方交战,第一次,我军拼死拼活,才勉强不胜不败,损失了许多兵力。
父皇和庄玄都是眉头深蹙。
初风不简单,难怪二哥这样不屑于与人结交的人,偏偏还有他这么个朋友。本来以父皇和庄玄的才傲之气,即使陈郑联合,他们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可现在出了个初风
有次在战场上正面交锋时,他的箭甚至穿越我前方守护的重重铁盾,直逼我的心脏而来,若不是在我后面的杨文绍立马射出一箭,箭尖对箭尖将之抵回去掉在地上,我肯定得受伤。
接连半个月,郑王与初风率领的军队,向我方发起了频繁的攻击,挂免战牌都不行了。
这日终于暂且休战,我累得精疲力尽,倒在营帐内的床上,一个指头都懒得动。旁边的木桶里,氤氲的是温水,十几天来,我忙得都没时间洗澡真希望那个木桶就在我的床沿啊,一滚进去就是了。
“文瑞,你洗好了么我来给你送干净的衣物”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见我不答话,走了进来,一愣道“怎么还没开始洗”
我动了动嘴角,嘟哝了一个字“累。”
他在我床边坐下来道“你啊,总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有时深夜了,庄玄、我、徐子青等,都明显地很困了,你还硬拉着我们一起商议战策,其实我们大家都很着急,谁不想早点打胜仗早点回家,可我们是凡人,总得休息的呀我们还好点,可你从小饿过来的,身子最弱,这样下去可不行的。”
“”我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等到我浑身被热水一浸,顿时醒了过来。
原来我被杨文绍扔进了木桶里
“哈哈,好像一只落水的小懒猫,呀,还伸爪子揉眼睛呢”杨文绍取笑道。
我抓着桶沿慢慢坐下来,哼哼道“杨文绍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洗”
“让你自己洗,你淹死了都没人知道看你,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大爷我来伺候你吧”
“”
我昏昏沉沉地由着他给我擦背,他擦着擦着,布巾在他手里,都只擦在我背上一个地方。
“喂,我背上那一块那么脏怎么擦这么久”我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不是”
“那你怎么总擦那块地方啊”
“我”他没有再说下去,指尖触上我的后背,描摹着什么一样,在我背上一遍又一遍地划着。
“做什么啊你”我有些不耐烦,想打掉他的手。
忽然一惊觉,他一直在比划的,好像是个字
“你们他竟这样对你在你后背蝴蝶骨中间刻他的名字,真是个变态你怎么会让他这么做不痛吗”
“什么”
第章
“咳咳,嗯哼”
“皇上”
“皇上”
“啊怎么了说到哪里了军师,想好新的战策了吗”我摇了摇脑袋,赶紧清醒道。
庄玄白了我一眼。
杨文绍皱眉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父皇,他没有看我,眼睛只盯在沙盘上,我刚才的走神,他应该是知道的。
忽然,外面鼓声震天。
杨文绍快步走出去,下令道“集合”
“皇上今天精神不佳,留在帐中休息吧。”庄玄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走出去了。
父皇也戴好盔甲走了出去。
一句话都没说。
从早饭时起,我就一直在走神。
我又让父皇失望了吧。
为了我将来的江山稳固,他都一把年纪了,亲自披甲上阵,每每都浑身浴血而归。我却总是身在重重盾甲之后,连战策,都是由他们来商议决定,我坐拥他们的一切战功。
我独自一人坐在营帐中,那种无能感又深深地涌上来。
因为我的无能,所以八皇叔才选择了我。
因为我的无能,我的元怡来到世间不足百日。
因为我的无能,我的爱情,都被人算计到手了。
二哥二哥,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他知道不给我一剂猛药,也许我永远不会把心交给他。
他想让我吃醋,想让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成功了,可是他却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大半个
原来那曾经让我那么痛苦那么难受的一夜,不过是他的一盘棋。
可笑那时我还哭喊着“二哥救我”
怪不得后来他几乎很少再吃我的醋了,甚至还能容忍闻妃她们为我怀孕生子,他那是笃定了我的心里只有他。
原来我一直隐隐觉得的,他有事瞒着我的,却是这样不堪的算计过程。
那日在阵中,什么大婚之夜,真是可笑至极。
他甚至还在心里暗笑吧
一定会以为我是在装的什么初次承欢的羞涩与紧张吧
可恶
眼泪又不争气地顺着我的脸热热地蜿蜒而下
真爱我又怎样
我受不了这样的算计。
我居然背后顶着他的名字,去抱女人。
那些女人心里会怎么想
那些服侍过我洗澡更衣的宫人心里会怎么想
帐外传来打斗声,调虎离山
我抽出剑来,躲入屏风后面,砍杀声中,刀枪刺入肌肤,割裂的声音近了,一股鲜血撒上雪白的营帐,如雪地梅蕊。
帐篷被多人齐齐举了起来,掀走了。
我的营帐
放眼四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留在营帐中的我的人马,几乎都被杀了个精光。
我这是
四面楚歌。
果然,这就是无能的人应得的悲剧。
不过,我还不能死。
我不甘心
我也曾苦读,
我也是父皇的血脉,
我为什么要比别人差、要一直被人算计利用
将只属于大随历代君主的宝剑横在身前,我与四面八方的人对峙着。
他们没有放箭,
看来是想活捉我。
瞟了一眼四周的人马,没有高级将领,应该是一批奉命擒拿我的精兵,看来敌方高级将领不过是在主战场上虚晃一枪,希望父皇他们能及早发现不对,抽身回来救我才好,不然真要倾巢而败了。
为首的一人,骑在马上,趾高气扬地道“投降吧,你已经被包围了,逃无可逃了”
我从用唇角扯开一丝微笑。
为首那人稍一愣怔,呛的一声抽出剑来,不屑的声音传来“难怪郑王下了死令要活捉你,早听闻大随的皇帝生得极好看,如今一见,阁下刚才那一笑,怨不得惯见美人的郑王也迷醉,誉王牺牲了,他就很快瞄上了这一个,果然风流”
我挪动着脚步,冷笑道“是吗”
弯腰,在地上插了第一根小圆棍。
接着是第二根
第三根
“啧啧,您的眼睛非常美,微微眯起来,就像两片形状极优雅的柳叶”那人继续道。
有人看不下去,提醒道“总兵,我们是来抓人的,不是来看美人的”
“喂,你们看他在做什么”
“往地上插小棍子做什么”
呵看来陈、郑的士卒们,读易经的很少。
我摇了摇头,继续插。
插到第十一根的时候,总算有个人叫了声糟糕。
“不好他这是十二都天门阵法”那人话未说完,为首的那人反应也不慢,想趁我插第十二根之前打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