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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人骂嗯该下哪儿好呢搔头,好生烦恼。
见状,上官秋澄轻笑,候了好一会儿,老人家才慎重万分地落下一子。
好就这样,该妳了信心满满,确定这回自己不会再轻易败阵。
扫了棋盘一眼,上官秋澄连想也没想地拈起白子往密密麻麻的盘中落下,当下就听老人家一声凄厉惨叫──
不算不算刚刚的不算飞快地将自己方才苦思多时才下的黑子收回,也把那枚杀他个措手不及的白子丢还给她,敖老太爷存心耍无赖。重来我要重来
哇──他是老眼昏花了不成,怎么刚刚就没发现那处危机秋澄丫头也着实狠了些,竟然想乘机把他杀个落花流水,真过分
爷爷,起手无回大丈夫。这两年陪老人家下棋,上官秋澄早已被反悔的很习惯了,但还是故意取笑提醒。
知错能改真汉子。嗔瞪一眼,敖老太爷倒是理直气壮,毫不知脸红。我是真汉子,所以知错能改嘛
轻笑不已,上官秋澄由着他去当知错能改真汉子,不过再怎么知错能改,棋艺不如人,没一会儿还是被杀了个落花流水,一下子就败下阵来。
瞪着自己的黑子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棋盘,敖老太爷一脸懊丧,忍不住抱怨。秋澄丫头,妳不够意思,也不知要让让老人家不玩了我要回去了末了,还气呼呼地耍起小任性。
见他一如往常般地输棋就耍赖,上官秋澄禁不住失笑,连忙柔声安抚。爷爷,您别恼了这样吧明日我让您十子,如何
当真像个得到糖吃的孩子似的,敖老太爷两眼登时闪闪发亮,马上转怒为喜。
当真强忍住笑意,她故作严肃点头。
好好好妳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雀跃不已,敖老太爷自椅子上起身,这下可神清气爽了。待我回去好好研究刚刚是怎么败的,明日再来找妳厮杀。话落,高高兴兴地转身往外而去,准备回去苦思一番。
冬儿,送老太爷回去。见他兴高采烈地扭头就走,上官秋澄连忙吩咐冬儿送人。
是早在一旁偷笑的冬儿,这会儿忍不住咧开大大笑容,忙不迭追上老人家的脚步。
窗外,敖澔乍见老人家走了出来,当下就往柱子后一躲,直到那名叫冬儿的小丫鬟陪着老人家步出了清秋院,再也不见身影后,他才又缓缓自柱子后转出,再次伫立于窗外。
哼瞧他们方才谈笑风生的热络样,她倒是和爷爷处得很好哪
心下暗忖,敖澔目光沉沉凝看着屋内那踩着微跛步伐,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把长箫的纤细身影,就见她掌心轻抚着箫身好一会儿后,这才缓缓举箫贴唇正欲吹奏。
蓦地,她动作一顿,澄澈清亮的秋水眼瞳直朝窗外凝来,一瞬也不瞬地对上他深沉黑眸。
是他
上官秋澄一怔,怎么也没想到那突如其来、让她感觉到股凝觑视线的主人竟会是他──敖澔。
缓缓放下长箫,她沉静微笑。有事吗两年来,有名无实的夫婿第一次来访,所为何事莫非是为了昨夜那意外的偶遇
为何见到他,她竟能如此的波澜不兴这是被冷落两年的女子该有的反应吗眉梢微扬,敖澔只是沉默地紧盯着她瞧,心中满是疑惑。
他不回话,上官秋澄也不再问了,迳自起身将手中长箫收了起来。
为什么不吹了敖澔终于打破沉默开口了。
技艺不精,不敢献丑。淡淡一笑,四两拨千斤。她从不在外人面前吹箫,有幸听得她吹奏一曲的,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已经过世,而一个许久未来看她了。
是这样吗不知为何,敖澔就是觉得是因为他的存在而让她停下吹奏,随意找了藉口搪塞。
想到这种可能性,一股被排斥的奇怪的不悦感莫名升起,让他两年来第一次主动越过两人之间的生疏藩篱,在离开窗口边后,不顾她微讶的眼神,迳自从门口步入,来到花厅内。
妳介意我的到来吗扬起眉,仿佛看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神色,敖澔终于笑了。总算,她眼底的沉静有了丝波动,真叫人看了非常、非常的满意。
怎么会眸光一敛,诧异之色消失,她恢复原有的沉静。只是受宠若惊罢了
受宠若惊
挑眉凝睇,敖澔无法不怀疑这话中的嘲讽意味,但她神色却又平静得看不出真正心思,当下,他黑眸沉凝,若有意、似无意开口了──
妳怨我他想弄清楚她波澜不兴的神色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料到他会如此单刀直入质问,上官秋澄略感惊讶地瞅他一眼,随即摇头轻笑。你多心了。
多心总觉古怪,敖澔追问这两年,妳当真心底无怨被夫婿漠视两年却完全无动于衷,教人如何相信
将他的质疑全看在眼里,上官秋澄有趣笑道并非只有你一人不愿这桩婚事呢
她这话意思是
妳亦非心甘情愿嫁给我敖澔眯眼轻问。
爹亲遗命,我只是不想违背罢了。噙着浅笑,她淡声道你不甘、我不愿的婚事,能有什么怨呢我们两人各居一方,你过你的生活,我度我的日子,不是挺好的
闻言,确定她对这桩婚事同样无意,敖澔不知该感高兴,还是觉得羞辱,当下有种啼笑皆非之感,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浓厚兴致。
纵然感受到他瞅凝不放的古怪注目,上官秋澄依然一脸淡定,微跛着步伐慢慢来到桌前,正想收拾棋盘残局之际,却听他忽然开口了──
陪我下盘棋,如何视线往桌上棋盘残局一扫,敖澔突然要求。
爷爷的棋艺,他最是清楚。方才见她能在让子情况下还赢棋,让他忍不住也兴起了对弈的兴致,想试试她棋艺究竟有多高明。
收拾棋盘的小手一顿,她兴味瞧他一眼这算是友好的第一步吗也好和有名无实的夫婿以朋友关系来往也挺有趣的,是不
不愿赏脸吗没得到回应,敖澔不禁挑眉。
摇摇头,上官秋澄笑了。需要我让子吗
太小看人了
被她那带着轻辱的询问给激起傲气,敖澔气势万钧地大手一挥。不用
笑了笑,她不再多说,素手一摆,示意他先。
当下,就见敖澔带着尊严与傲气,神色严谨地开启战役,展开一场棋盘上的斗智与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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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盘瞪着准备收拾残棋的小手,敖澔沉声喊道。
还要再来这已经是第三盘了
瞧了瞧他有些灰头土脸的神情,又看看外头天色,上官秋澄强忍住笑意,轻声提醒。天色晚了。
敖澔扭头瞪着她沉静脸蛋,怎么也不敢置信自己多年未有敌手的棋艺,竟然在她手下连败三盘,盘盘一败涂地,被杀得片甲不留。
妳棋艺是向谁学的因为自尊心严重受创,直觉认定她有名师指导。
看看一些闲书、棋谱,自个儿下着玩儿,还能向谁学呢边收拾残棋,上官秋澄边随口回答,觉得他的问话挺奇怪的。
一枝利箭正中已经千疮百孔的自尊心,敖澔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看看棋谱、自个儿下着好玩,就能把曾拜过名师的他围剿得落花流水,这这这真是太伤人了
一股不服输的执拗让他不甘落败,誓死挣回颜面。再一盘只要再一盘就好可恶他不信自己赢不了
呵这叫作有其爷爷必有其孙儿吗想当年,敖老太爷第一次找她对弈落败时,可不就是这种反应。
思及此,上官秋澄终于忍俊不禁地轻笑起来。
她这一笑,可终于让自尊心严重受创的敖澔稍稍拉回神志,当下不禁有些尴尬,俊脸浮现可疑潮红。
该死他刚刚是怎么回事竟然像一个不服输的孩子在闹别扭,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越想越觉羞耻,敖澔暗咳了声,装作若无其事。天色确实晚了我也该离开了。自成年后,第一次感到如此窘迫,他忙不迭起身,在失笑目光下来到门边,最终还是捺不住心中那股执拗。
明天再来一盘不死心。
欢迎强忍住笑。
好我会来找妳的。黑眸一亮,脸现喜色,随即发现自己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登时又故作镇定点头,深深又看了她一眼后,这才大步踏出屋外。
一出屋外,就见回廊下,那名服侍上官秋澄的小丫鬟正在守候着,瞧见他出来时,两眼顿时瞠得圆滚滚,好似他在这儿是多么的惊人似的,让他不由得眉头大皱。
少、少爷好抖着嗓音请安问好,冬儿怎么也没想到午后送了老太爷一趟,谁知才回来,就见少爷他人已经在花厅里和夫人下棋了,吓得她差点没瞪出眼珠子,一时之间直慌了手脚。
所幸夫人看出她的无措,吩咐她出来外头候着,这才有时间恢复被惊吓到的情绪,一直等现在天色都暗了,少爷他才终于出来呢
扫了小丫鬟战战兢兢的神色一眼,思及上官秋澄行动不便的跛足,不知为何,敖澔心底隐隐有了丝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怜惜,当下不由得严厉交代。好好伺候着夫人,明白吗
冬、冬儿明白呜好凶人家她这两年本来就把夫人伺候的好好的,哪还用他说啊对夫人不好的是少爷他自己才对啦
明白就好满意点头,敖澔这才慢步离去。
目送他身影出了清秋院,冬儿这才松了口气,急急忙忙奔进花厅内,哇啦哇啦地连声叫了起来──
夫人,少爷他他他怎么会来这儿和您一起下起棋来了激动地七手八脚胡乱比划着,憋了一整个下午的疑问,这会儿全宣泄出来。
两年来不闻不问,怎么今儿个会突然心血来潮过来找夫人下棋诡异太诡异了
闲着打发时间吧轻声淡笑,上官秋澄自认自己不是敖澔,可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夫人,这种理由很差耶妳要搪塞应付我,麻烦也请认真一点嘛一听就知是在应付,冬儿嘟嘴抗议。
由于两年来,主仆俩可说是在这座清冷院落内相依为命,情谊早超过一般的主仆之情,是以她平日说话也就较为口无遮拦,没大没小的。
见她气呼呼直抗议,上官秋澄不禁有趣笑道那妳帮我找个好理由,我好记下来,下回再拿来应付妳。
夫人,妳怎么这样好没诚意鼓着腮帮子直跺脚,冬儿一张清秀脸蛋涨得红通通。
任由她去哇哇大叫,上官秋澄迳自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清香好茶,正满足啜饮之际,冬儿又捱了过来,只不过气呼呼的表情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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