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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青石上,见我手臂倾上,金纹龙靴向后挪了一步。
我抿唇暗爽,低头掩饰奸笑。
堂堂览冥上神,也被我吓退了,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敦玄天女”
敦玄天女芳名远播,能迷倒天下独尊的轩辕龙帝炤,还收复不了诸路神魔鬼怪反正人人都说我像青鸳,青鸳是敦玄转世,模样总归大差不差。
出乎意料,览冥泰然自若摇了摇头。
“那我像你哪个故人”我一时好奇,忘记搔首弄姿。谁见了我都说我像青鸳,难道除了青鸳,我还像谁唉,还是青鸳长得压根不像自己的前世,又或者敦玄天女长了张大众脸
“不记得了。”
他沉声开口,答案真诚,但令人匪夷所思,哑口无言。
难得我说一句,他主动说了两句
“汝之本相为何”
我用手指指自己花容月貌“就这个。”
说完想起他叮嘱过我回来后不许随意露出本相,一时情急伸手扯着他衣襟下摆补救道,“就你知道,别告诉别人哦。”
他点首,矜漠开口“阁内灵气性属阴寒。然此乃心湖之阳,折汝之阴,慎留于此。”
你娘亲的,这种事情你不早说
我立马就要动手爬上岸,却耳尖闻得一阵疾风振空,不及细思,“蹭”声窜到览冥身后,湿漉漉靠紧,绝对不让来者看到自己一根头发丝儿
我贴上去的时候,掌心感觉到他颀长身躯略僵。
来者是夭舍。
他落地即道“我思来想去,尊重你的安排,但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前往五芒鬼阵已经布好的三处血骨阵咦”
我闻言把览冥贴得更紧了,心底咒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览冥被我挺秀雄峰挤得往前趔趄小步,以不变应万变,镇定自若地看着夭舍,可我的指尖却感觉到他挺直的背脊又往上引了引。
小样,我看你继续装
我尚且勾嘴奸笑,耳畔忽然响起览冥用心语传来的冷沉警告“速速收起本相。”
我吐吐舌头,乖乖变化成孟江模样和青衣白靴,从览冥肩头伸出手来摇了摇
“夭舍兄。”
“玄算子。”夭舍见是我,收起疑色,继续道,“还说找你告辞,既然你也在,那夭舍就此别过。”
我摇着双手向他作揖,微笑“不送了,等你好消息。”
夭舍回礼,看着我复道“玄君欲在钟山逗留至何时”
我斜眼览冥,笑不露齿“还有些日子。”
“既然如此,烦请玄君多多照拂槿儿。”夭舍再揖。
我亦回揖“份内之事。”
夭舍展翅而飞,在天空划过一纵青影赤芒。
他一走,我立即眉眼弯弯笑盈盈跳到览冥正面。
他顿了顿,侧开身躯,迎风背对,临渊如松。
我不依不饶,又跳到他面前,笑容愈发张扬。
他眉稍一挑“做什么”
我指着他,从牙齿缝里发出“咝咝”奸笑“刚才你紧张了”
览冥无语,干脆就对着我。他对着我我也不怕。比谁脸皮厚嘛于是东摇西摆地笑,越笑越靠近,越靠近眼波越放荡。
他终于还是被我逼得往后退了小步,淡声开口“有何事,不妨直说。”
“没事啊。”我耸肩,学那茶寮中纨绔公子戏弄歌女的调调,“就喜欢跟你聊聊天,吟吟诗,作作对”
览冥轻轻摇头,客客气气对我道“阁下先去取回衣物兵器吧。”
“我身材好不好”我牛头不答马嘴仰脸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评论又好少好少啊
潜水的都给我浮起来
51占山圈地
“我身材好不好”我牛头不答马嘴仰脸问他。
览冥再度哑然。
“你是不是完全无欲无求啊”想想当初商尘宏初见元咏妍的熊样,想想他看着我那脉脉含情的目光,眼前这尊,还算得上男人么,压根是木头嘛
“不饮、不食、不息”说到“不息”的时候,我伸手就往他鼻底探,览冥不着痕迹轻侧,玉树临风地避开。
“你既然司阴阳该不会,雌雄同体吧”我越想越歪,两手死缠烂打纠住他右臂,满眼兴奋地仰问他。
烛龙大神万脸深冰结成的俊颜终于产生一丝皲裂,颇有些头疼地俯瞰我,无奈道“汝”
脸颊擦过他胸口凹凸有致的金丝飞龙纹,入鼻他独有的清瑞之气,心中酸涩泛起,而有所不同地是,惧怕之感渐渐淡化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伤感和惆怅。
那一瞬间我突然变得很脆弱,用脑门紧紧贴着他胸口,声如蚊蚋打断了他
“我要是回不去了,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愣了愣,任我靠在他胸口。
我抽抽鼻头,抬起脸来,手紧紧拽着他衣袖,凶神恶煞瞪着他道“反正有我在一天,你甭想过清净日子”
说完,我甩开他郁闷无比地踩水找衣服去,刚跨出两步,又回头强调道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言下之意,你必须见招接招,任劳任怨我可是为了帮你才跑到这鬼时代来的
抱着衣服上万壑岩找了个“孔”穿戴妥帖,我悬腿坐在石洞口,为自己刚才突然出现的情绪失常懊恼不已,眼底忽而闪过一抹艳红,我垂头一看,却是槿儿。
刚想开口跟她打招呼,却见她靠着洞口墨石立着,举目远眺。
我在她顶上看得不真切,可她望的方向,似乎是览冥所在处。
万壑岩高耸入云,千疮百孔,数孔相通。我鬼鬼祟祟从洞里寻路爬到与她同高的另一个孔口,贼眉鼠眼地偷窥。
她看的果然是览冥。
三分忧伤三分茫然四分痴恋,压抑在她平静的秀眸中,使她看上去似乎沉溺于某片回忆之海,又似乎迷失在对眼前身影的追寻中。
娘亲的,屁大的孩子,就开始学人思春呢,要不得
她亭亭玉立,静女其姝。
她执着地凝望在天一方心如止水的览冥,我目不转睛地偷觑着临风而立发丝飞乱的她。
良久
久到我几以为我们会就此化作石雕的时候,她忽然低下头,嘴角晕染一抹苦涩凄徨的笑意。她轻轻吐了口气,又抿唇望着览冥静立的方向,一边看着他,一边缓缓退入洞中,直到从我视野消失。
她笑的时候,我心口如万蚁噬咬,眼角一片水雾,似乎又卷入了那种铺天盖溺毙我的无情漩涡中。
我甩甩头跳下万壑岩,落于水泊上,看着平如镜面的水中倒影,才赫然发现自己脸色十分苍白。
拍拍双颊,扭头仰望适才槿儿所在之处,空无人影。
这一次,我还没走到览冥身边,他已经转过身,狭长金眸细芒锋锐,一言不发看着我。
看来烛龙大神被我骚扰得心存忌惮了。
“唉,天亮了吗”
钟山与章莪山截然不同,无四季之分,无晴雨之别,亦无昼夜交替。
我脑海中又浮现适才槿儿的神色,一番天人交战。一方面,我莫名其妙对她的忧伤感同身受;另一方面,我想到她居然敢觊觎我的烛龙,有些光火身体里两个我斗得你死我活,后者以微弱之势险胜,所以我现在伫在这里,占山圈地。
“你之前说,要助我恢复功力。”
我开门见山。虽说览冥的性命早被我用来换了槿儿的性命,但堂堂烛龙毕竟要贵重些,我对于自己坐地起价并不觉羞耻。
览冥自持身份,果然不曾拒绝。
“那我们现在开始怎么样”
他点头允诺,掌心璀璨光芒氤氲,就要给我输入灵法,我却跳开打断了他“你刚才说我性属阴寒,你阳气如此旺盛,直接传功力于我,不怕亏我元神么”
览冥淡然回道“吾虽为至阳之体,然灵气阴阳转换自如,玄君勿需多此一虑。”
“那你功法亦过于高深,我承受不住。”我瘪嘴摇头。
览冥无奈,金眸轻冷,淡淡瞥我一眼,平静道“汝欲何为”
我抿唇一笑,跑过去拉着他衣袖道“你盘坐在地。”
览冥略微踟蹰,长衫一甩,利落盘坐于渊波之上。他刚坐好,我就一屁股坐进他怀里,迎上他目瞪口呆的惊讶目光,歪头耷脑靠着他胸口淫笑,挂在他腿侧交叠着的双脚还一翘一翘,好不悠闲自在。
“请阁下自重”
这句话不是他说的,是我说的。
我蜷在他怀里,双手抱膝,笑得好不得意“你是不是想说这句话呀”
览冥蹙眉俯瞰着我,纹丝不动。
“那你就这样坐着,我靠着你,自己吸取元华,这叫循序渐进,慢慢调理。”我探掌抵着他胸腹交接凹陷处的巨阙穴。
巨,大也;阙,通缺也。此穴为聚焦之状,既不能循任脉上行亦不可下行,汇集之气皆输往唯一与此气血同性的心经所在的天部诸层,汇聚多少送多少,又名巨送。天部水气本就偏阴性,我再于此阻断,将汇聚之气引入自己体内。
览冥自然通晓其中的道道,我的法子虽不见得上乘,却也还说得过去。他懒得与我辩解出个所以然来,双手舒展按放膝头,乖乖当了我的软椅靠背。
我调整舒服的姿势,穿过他肩膀扫视万壑岩,没找到那点鲜艳的红色,就干脆缩回头贴着他温暖非凡的胸口,懒洋洋阖上双眼。
我这一睡,就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不知今夕何夕。
昏昏沉沉醒过来,抬眼撞上男人坚毅的下巴,我半开半阖着眸子瞅他半晌,揉着发肿的眼睛爬出他怀抱,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原本纹丝不动,与我睡前一模一样的姿势和表情,见我起身,亦掸掸衣衫,一丝不苟站立,又对着忘渊入定,比孤崖老松还敬业。
无聊透顶的男人。
我在他背后鄙夷地瞪了他两下,顺带无偿奉送两个鬼脸犒劳犒劳他。暗自周转体内灵气,熊熊燃烧,几乎要恢复至穿越前的水准,正要趾高气昂找个隐蔽处测测看到底恢复了几层,不意瞅见云雾缭绕的岩石口那抹红色飞扬。
槿儿千里可视物,我也不是等闲货色,扬着下巴,原想冲她傲娇一笑,没想到嘴角抽搐,失了效果,估摸看上去有些心虚。
对情敌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如是告诫自己。
情敌
奇怪,我啥时候就和览冥成情人了。想到这儿,我有些疑惑,对自己近来出格找死耍流氓的行径格外后悔,但叉腰摇头会儿,转念又想,切,管他的,两枚相思扣可都是红了的。
等我结束乱七八糟的心理旅程,槿儿早没了踪影。
我继续向前,飞越过心湖,俯瞰阴阳太极,思绪又开始不务正业起来,最后实在心痒难忍,凌波水面,挽高窄袖,赤臂入水,从浅泊底下捞出一把晶莹圆润的黑石子儿,双眼弯弯如月牙,再次风风火火折返览冥身边。
览冥对我屡屡去而复返出尔反尔的行径颇为习以为常,可这次我还是有幸挑战了他的冷静。
“汝复欲何为”
他看着青石上埋头奋战的我,低头询问。
我一边操着相风扇的扇柄侧角在青石上画格子,一边回他“这是人间很流行的一种游戏,叫做对弈。”我指着他脚底一堆白石子道,“这就是弈子,玩法很简单,子空皆地,地多为胜。”我从面前黑石堆里摸出四枚把白子围住,“局上直线紧邻的空乃子之气。你看,这东南西北四气被我堵住了,即为提子,无气之子不得存于其上。”
我捏着手心里那枚白石道“是为子。”又指着局上四枚黑子围着的当心,“是为空,又名目,下到最后,看谁的子和空占地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