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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笔。后来看到大家讨论,有些朋友把陈蕙当成一个角色,没有投入太多感情,所以希望她挂掉,又或者有些朋友把她当成一个活生生人物,希望她活着,这些都可以理解,俺也踌躇过她结局,最后还是决定照着原定路线来写,性格决定命运,很多事情是一早就注定,无关性别或三观,每个人都有自己路要走,生亦然,死亦然。
谢谢canghaisuy、筏子、1182675309sdo、071926童鞋地雷,谢谢大家回帖和支持,有些没时间回复,俺也送积分。
下一更在22号晚上,俺尽量写多点,目前最大困难是时间不够,哎。
75
75、第章
赵肃愣住,他出发前也曾算日子,知道陈蕙预产期是下个月,这才放心出门,可没想到竟会碰到早产状况,两世加起来,他也是头一回碰上老婆生孩子情形,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还是赵吉在旁边催促道“大人,您可要回去瞧瞧”
赵肃回过神,让他备马,又对邹靖平道“本想与你长谈,如今看情形却是不能够。”
邹靖平巴不得这位布政使大人快点走,这会儿他身上穿着那身道袍,脸上还化着浓妆,说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赵肃也许不计较,他却浑身不自在,闻言忙道“事关大人夫人和子嗣,大人理当回去看看,就不必顾及下官,下官在此恭送大人”
赵肃点点头,走几步,顿住,转身对他道“不若这样,你跟着我们回程一起走吧,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广元地偏川北,本也没有多大名气,可赵肃见他将这里治理得井井有条,为人虽不着调,却不像寻常庸吏,不由便想多问问情况,好有所借鉴。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多几百年智慧,便能战无不胜,大杀四方,在这个时代,除那些众所周知名臣之外,也还有许多卧虎藏龙能吏。
“啊”邹靖平傻。“这这,此去成都要几日,下官怕衙门里有事”
他一心逍遥在这广元城里当他县太爷,从来没想过要攀附着往上爬,眼下这种别人求之不得机缘,对他来说却是大麻烦大包袱。
“往来几日,耽误不什么事,再说这衙门里不是有属官吗”赵肃惦记着陈蕙那边,没等他说完就打断,“就这么定,走吧”
说罢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他在外头这六年,虽还不能说位高权重,可也是一方大员,权柄在握,平日里说话温和,待人有礼,但真有正事时候,自然而然就带股雷厉风行气魄,让人不敢违逆。
邹靖平无法,只得赶紧让人拿衣袍清水简单盥洗一下,然后匆匆跟上赵肃。
赵肃赶到家时候,一场因陈蕙生产而起混乱已经差不多平息下来。
陈蕙诞下两名麟儿,如今都在奶娘照看下休息,她生产那日血止不住,稳婆自然束手无策,亏得牡丹急中生智找来大夫医术不错,生生吊住陈蕙一条命,可自那天之后,陈蕙身体也大大衰败下来,这几天常常是昏睡不醒。
牡丹守在内宅门口,见赵肃归来,自然喜出望外,简单禀报一下情况之后,问“爷是先去看两位少爷,还是先去看夫人”
赵肃道“夫人如今情形如何”
一边问,脚步已经一边朝陈蕙住屋子走去。
牡丹黯然“大夫说夫人生产时失血过多,身体大伤,如今只能慢慢将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肃叹口气,温言道“我不在这几日,辛苦你们,回头你们自到账房那里支取赏银吧。”
牡丹忙福福身子“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二人说着话,转眼就入屋内,里头药味弥漫,空气浑浊,赵肃刚踏进去,就被熏得咳嗽几下,反倒让一直昏睡陈蕙醒转过来。
赵肃坐到床边,见几日不见,陈蕙又瘦一大圈,面颊凹陷进去,脸色蜡黄,头上还包着头帕,眼窝青黑,别说精神,连气息也几不可闻,不由有点心酸。
撇开赵肃如今官职地位,如果以他这具身体原来身份,寒门小户出身庶子,能娶到陈蕙这种大家出身庶女,也还算是高攀,但赵肃早已不是当初赵肃,他多那几百年灵魂记忆,莫说陈蕙,只怕放眼整个大明朝,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知心话女子。
但赵肃既然娶陈蕙,就没想过和这个时代其他男人一样,娶个正室,又纳无数小妾,左拥右抱,风流快活,这样除内宅不宁,一帮女人成天勾心斗角之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虽然不会有爱情,可赵肃也把陈蕙放在对等位置来看待,内宅事情一应交给她处理,从不过问干涉,闲暇时还会和她说一些外头事情,开解开解她。
但赵肃身为一省布政使,每日都有处理不完公务,往往回到家已经是深夜,精力有限,自然不可能常常陪着她,而陈蕙前半生那十几年,都在战战兢兢环境中度过,早就养成患得患失,懦弱退让性子,即便赵肃放开手脚让她掌管内院,她也端不起当家夫人架子。
从前赵肃在莱州当知府时倒也罢,迁为布政使之后,几乎整个四川官员都要仰他鼻息,往来应酬多起来,许多官家女眷都要来拜会陈蕙,替丈夫说些好话,又或者时不时举办一些宴会,请陈蕙过去参加,是谓“夫人外交”。这种应酬,却是陈蕙最不熟悉,也最不擅长,而她潜意识里,也不喜欢抛头露面,更不会和陌生人扯着笑脸拉家常,往来几次,陈蕙干脆推拒一切宴会邀请,也再很少出去见那些女眷,赵肃知道她性子,也不责备,由得她去,可看在外人眼里,却是这位布政使夫人小家子气,不懂人情世故,不免看轻几分。
久而久之,陈蕙越发心灰意冷,不想出门,镇日只待在内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背地里唉声叹气过好几回,心里却难免埋怨那些女眷,更埋怨自己嫡母陈夫人在她出嫁前没有教她这些东西,只是这些微妙心思,不能对牡丹她们说,更对赵肃说不出口。
赵肃劝她几次,没什么效果,而自己也不可能时时照顾她,只能嘱咐牡丹等人多跟紧点,照看好夫人。他是个大男人,就算细心,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陈蕙怀孕,他也知道没事要多陪着,所以就算再忙,每日也会抽出一点时间和她说话,却没想到陈蕙还是早产,甚至还难产。
牡丹见他们夫妻有话要说,便先退出去。
陈蕙勉力睁开眼,瞧见是赵肃,身体一震,喃喃道“你回来”
赵肃握住她手“是,我回来,你不要想,好好养病。”
“孩子”
“都好好,没事。”
她说话气力不济,很是费劲,几个字下来,已经气喘吁吁,面色潮红,赵肃忙安慰她几句,见她又昏睡过去,这才给她盖好被子,走出屋子。
牡丹却还候在外头,欲言又止。
“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你讲。”
牡丹便把陈蕙生产前收到生母信笺事情简单说一遍。
赵肃微微皱眉,别人纳不纳妾,又干他们什么事,何况那人还是他们女婿,真是吃饱撑,成天没事就琢磨这些东西,居然还千里迢迢送信来。“以后那边来信,你们先送来与我看过。”
牡丹连忙应是。
“两个孩子呢”他问。
“请随奴婢来。”
孩子都是早产,身体不如普通婴儿那样健康,牡丹他们不敢大意,特意请两名奶娘分别照顾,赵肃一进门,就瞧见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其中一个好似刚刚睡醒,看见有人进来,便一直盯着他瞧,眼珠子乌溜溜,十分可爱,另外一个比较瘦小,还在呼呼大睡。
两位奶娘见赵肃走进来,牡丹跟在后面,就知道这位必然是府邸主人,忙起身行礼,又与牡丹一齐退出去,余下赵肃与大儿子大眼瞪小眼。
出生几日,营养充足,又照顾得好,两个娃娃已经没有刚出生时皱巴巴模样,逐渐粉嫩白皙起来,即便是比较瘦弱小儿子,脸颊也是圆嘟嘟,让人很想伸手捏下去。
赵肃这么想着,也当真这么做,手指伸过去,轻轻在那粉团团似脸蛋上戳一下,娃娃睡得香甜,连口水都流出来,也没有被闹醒,赵肃眼角一瞥,大儿子正好奇地盯着自己看,眼神清澈得依稀可以看见自己倒影。
赵肃一见此景,只觉得心底某一块蓦地柔软融化,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有几十年光景,可也从来没有拥有过自己子嗣,除一个朱翊钧,从前对小孩子,虽不讨厌,可也谈不上多喜欢,如今见到他们,才觉得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还有两个人,身上流淌着自己血脉。
他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大儿子小爪子摇摇,对方却不怎么领情,打个哈欠,闭上眼,也同他旁边弟弟一般,睡着。
赵肃又静静坐会儿,想起跟他一道来广元县令,才起身往外走。
邹靖平等半天,还当赵肃把自己忘,正乐得清闲,在书房里到处晃悠,发现书架上不唯独有那些四书五经,更多还有如大唐西域记、水经注这种被时人称为杂书典籍,不由有些惊讶。
等赵肃进来,便瞧见这位县令大人捧一本闲书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邹大人。”
邹靖平抬起头,见是赵肃,不大情愿地起身,还有些意犹未尽。“大人来”
赵肃听他话语里有点埋怨自己来得太早,打扰他看书意思,便好笑“怎么,你不想快点与本官说完话,好快点回去吗”
邹靖平讪讪笑一下“大人说哪儿话,您召见下官,是下官福分。”
赵肃懒得和他扯皮,便直奔主题“广元境内,有白龙江,清水河等,河流众多。”
“是。”邹靖平一头雾水,不知道赵肃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去年暴雨,各州府河流水位上升,洪涝成灾,但本官记得,广元却未上报灾情。”
邹靖平道“是,每年雨季来临前,下官都要命人修高加固堤坝,清理两旁淤泥积沙,疏散河道两旁百姓,但这法子也不是时常奏效,所幸去年洪水并不大。”
赵肃略一颔首“你说虽是寻常法子,可并非所有官员都懂得像你说这样去做。”
邹靖平道“下官也是因为先父曾在河道总督麾下效劳,这才懂得一些,历来科举只考道德文章,怎么会考经世致用之学”言及此处,不由带讽意“这当官,纵然想做点实事,可要是不知从哪里下手,也是害百姓,像如今我们大明朝,清官倒有几个,可能臣连几个也没有”
他蓦地住口,意识到自己吐槽过多,连带着眼前赵肃也一起骂进去。
赵肃挑眉“这么说来,你觉得自己是能臣”
邹靖平苦笑“下官哪里算能臣,可叹朝廷那些阁老御史们成天争来吵去,又怎么看得见百姓苦楚”
先前赵肃见他装疯卖傻,却又对辖下如指掌,觉得此人是有些才干,起招揽之心,待见他这般说辞,便知道他看似随性,其实并不是完全超脱,只是满腔抱负施展不出,对官场失望,宁可龟缩在那广元一隅,也不肯往上爬。
这种人不似海瑞那样谨守清白不肯变通,也不似寻常官员只会逢迎拍马,他心里还有自己原则,所以假以时日,一旦有机会,也许能有一番大作为,这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赵肃心下有计较,也不表露出来,只微微笑着听他说话,间或询问两句,又留他吃饭,这才放人回去。
这边按下不提,京城却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皇帝病情日益严重,已经到不能起床视事地步。原先有制度,凡上奏折子,先经过内阁,内阁给出票拟意见,然后呈给皇帝进行最后裁决。原本隆庆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内阁票拟时常看也没看,大笔一挥就同意,自从病倒之后,皇帝裁决更成虚设,只把诸事都交给朱翊钧,让他与内阁商量着办。
朱翊钧再聪明,毕竟年纪尚轻,又是内阁诸人看着长大,而高拱、张居正等人,都是极为强势,久经宦海之人,虽说太子监国,可实际上还是由内阁说算,朱翊钧最多也只是坐在一旁,说上句“这样也可”、“阁老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