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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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开眼看世界之外,今后还可通过此人,要到此时与欧罗巴有关书籍,询问欧罗巴诸国发展境况,以资参考。”

    吴维良静静听着,叹口气“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赵肃道“但讲无妨。”

    “您这半年在外,可谓办不少事情,对于大人志向,启善也略知一二,心中自是钦佩,只是您这头顾着外边,可有想过朝廷风向已经大变”

    赵肃颔首“此事正是我今日要与你商量,听陛下说,陈、葛两位大人,不日就要致仕,三年前,杨博走时,陛下让葛守礼暂代兵部之责,如今一下子就空出三个位置来。如果我没料错,三日之后,内阁议事,张居正必然会提起举荐新阁员,我们需要早作准备。”

    吴维良拱手“这正与我要向大人说事情有关,您不在这半年来,内阁基本是张居正一人说算,他经由考成法,剔除大量异己,如今在朝廷,已经是跺一跺脚,别人就要抖三分人物,大人再晚些回来,要向和他一争高下,就难,您一心办事,可敬可嘉,但是也不能忘经营朝廷人脉这一块。”

    赵肃沉吟道“如今申时行、王锡爵等人,都可算是我们这边中坚力量,此外还有元殊、陈洙,戚继光亦算一个。”

    吴维良道“但大人莫忘,王锡爵,如今只是国子监祭酒,离入阁还早,元殊、陈洙二人,又在地方,戚继光是武将,他在外头立下功劳,充其量只能为大人锦上添花,却不是雪中送炭,再说我朝武将地位不如文官,大可忽略不计。余者有资格入阁,也只有一个申时行。”

    他顿顿,又续道“然则依我看,申时行此人,性情有些优柔难断,温和有余而刚猛不足,他自然与大人站在一边,但是真有事情,却没法指望他能据理力争,只怕没三两句,就要落下风,届时内阁里,只有大人与他二人,说句不好听,何成气候”

    他并不知道皇帝也是站在赵肃那边,可就算知道,也依然会这么说。

    此事无关权力大小,向来内阁角力,外人一般是不能插手,无论皇帝还是太后。如果在群臣权力斗争中,皇帝表明态度为某人撑腰,那么即便其他人迫于帝命而听从,此人在朝廷威望也不会高到那里去,反倒给自己树立政敌,为日后埋下祸根,这就是游戏规则。

    你想玩这盘游戏,就得遵守规则,所以赵肃注定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朱翊钧身上,他依旧需要依靠自己能力来解决眼前局面。

    之前陈以勤、葛守礼两人还在时候,尚能在他与张居正意见不同时出来撑场面,为他说话,但如今二人一走,赵肃在内阁等于孤立无援,除他之外,几乎全是张居正人,如果他满足于现状,以后必然处处受到掣肘,甚至被排挤出局,这是必然结果。

    赵肃被他一盆冷水泼得默然不语,半晌起身,朝吴维良肃然行一礼。

    “多谢启善提点,否则我可真要走入歧路。”

    吴维良连忙起身避过“大人何须多礼,为大人谋划,是在下分内之事。”

    赵肃拍拍额头“我先前也想过趁早拉拢培养一些人,为替补阁员空白作准备,可每每事情一多,这事就搁下,久而久之,拖来拖去,竟是来不及。”

    吴维良摇头笑道“您是贵人事忙,而且大人心里也许还觉得,做事为先,结党为后,我说得可对”

    赵肃噗嗤一笑“启善啊,这结党为历来帝王大忌,可不是什么好词,偏你能说得如此坦然。”

    吴维良道“在下对结党,可没有任何恶感,帝王厌恶结党,是担心妨害帝位,但须知古往今来名臣,若要做出点事来,哪个不党若不党,如何做事”

    106

    106、第 106 章

    赵肃啜了口茶,方悠悠道“自古以来,都说君子不党,启善此言,倒是标新立异。”

    吴维良见他不置可否,便道“君见汉时王莽,宋时范仲淹,王安石,无论奸臣能臣,无党不成事,但凭孤身一人,充其量只能当个清官,却做不了干吏。旁不说,就说本朝阳明公,哦,听说大人也是王学门人阳明公所创立心学,门下弟子成千上万,若不是有这些人声援,心学何能流传下来这同样是结党。结党本身,并无好坏善恶之分,区别只在于人心,握于能臣之手,自然能建功立业,握于奸臣之手,则免不了身败名裂。”

    他说得口干,也顾不上风度,拿起茶盅牛饮一口,接着讲下去“您看如今张居正,之所以能一呼百应,杀伐果断,正是因为手底下有一批支持他人,这实际上也是结党。”

    “这个党要怎么结法,才是关键。不能让帝王忌惮,从而视之为乱党,更不能轻易给政敌以攻讦把柄,以在下看来,张居正虽然急着做事,可他行止,还是高调了些,既没有约束底下人,也谈不上严于律己,今上不是昏庸之君,如此下去,君臣罅隙迟早会变大,届时他就危险。”

    赵肃频频颔首,虽说旁观者清,但能像吴维良这样看得清楚人也不多。

    “启善啊,你这样人才,不去做官,当真可惜了”

    吴维良摆手“大人莫要取笑我了,我也就是耍耍嘴皮子功夫,真让我上考场,只怕又要名落孙山,自家知自家事,这世上也未必只有科举一途可走,能在大人麾下,我亦如鱼得水。”他屡试不第,早就绝了光宗耀祖心思,被赵肃延揽过来之后,也一心一意地为他谋划,都说绍兴出师爷,在赵肃看来,吴维良这个蜀人可也一点不差。

    “方才和大人说到哪了”

    “君臣罅隙。”

    “哦对,所以大人要以张居正为鉴,万不可走他老路。话说回来,您以做事为主,经营人脉为辅,若是放在唐太宗又或本朝成祖之时,本是没错。”

    赵肃挑眉,故意问“这又是为何,难道现在不是太平盛世,今上不是明君”

    两人关起来说话,自然都是推心置腹之言,吴维良也就直话直说“如今虽不是乱世,转折之际,马车行于狭隘山路之上,左右皆是悬崖万丈,一个不好,就要坠入深渊。说句不好听,眼下比当年太祖打天下时,还要艰难几分。”

    赵肃缓缓道“创业容易守业难,这道理我明白,我大明发展到今日,已经是非变不可,非变不能生存,陛下知道,张居正知道,我知道,很多人也知道。如果张居正能够改革沉疴之政,让国家焕然一新,我也甘当辅佐,一心一意助他成就大业。”

    吴维良哈哈一笑“大人明知道答案,何必还说出这个假设张居正如火,而大人如水,火太盛,大明容易被烤干,水太盛,则容易泛滥成灾,二者缺一不可。大人先前不干涉张居正改革,而是从旁拾遗补漏,避免了与他正面冲突,这样计策确实很好,但是大人不要忘了,水火也是不能相容,您终究不是张党,您老师是被他赶出朝廷,您身上早就打上了高拱烙印,从一开始就不会被张居正推心置腹,所以这种合作注定无法长久,但凡与他意见相左,张居正都会认为您要和他作对。”

    赵肃不语,吴维良指出问题,恰恰也是他所担心,所以先前他尽可能地避其锋芒,但是正如吴维良所说,这种平和局面绝对不可能长久。

    “那末依你之见呢”

    “大人一直以来,都遗漏了一个很重要问题。”

    赵肃一怔“什么问题”

    “真正与张居正不谐,是那些被张居正压制,在考成法中落马官员,张居正行事霸道,急于求成,考成法纵然收一时之成效,也必定让很多人心怀不满。所以您不上,那些备受张居正排挤和打压人,也会蜂拥而上,到时候不但便宜了别人,而且张居正新政那些成果,也会毁于一旦。反之,如果大人将来能接替张居正,那么在下相信,您必定会延续改善张居正那些施政方略,而非全盘否定,如此一来,大明才有希望延续中兴局面,当今陛下雄心勃勃,君臣合力,大明有救”

    赵肃叹“真是句句刻骨入心,知我者,启善也。”

    吴维良笑了起来,起身长揖“大人谬赞所以当务之急,是应对三日之后内阁议事,大人想与张居正势均力敌,就得有自己人马。”

    赵肃沉吟“与我交好那些同僚,要么在外地,要么就是职位还低,可堪大用,只有申时行一人,总不能让我那老师又回来吧”

    吴维良道“大人忘了,陈以勤、葛守礼二位大人就要返乡了,他们都是三朝老臣,手中必然有不少人才举荐,大人不妨问问他们意见。”

    赵肃恍然。

    京郊崇文门外。

    陈以勤、赵肃各骑一马缓行,身后家仆数人相随,并着马车里陈氏家眷,却隔得有些距离,方便两人叙话。

    前者一身葛色布袍,须发皆白,没了官服在身,看上去更像一个教书老先生,后者也是一身素淡颜色便服,衣袂随风而起,从容随意,却似魏晋名士。

    这一行数人看上去像退休致仕官宦人家,京城百姓本也见怪不怪,只因赵肃外表着实出色,便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少雍啊,老夫还记得数年前,你外放莱州,也是送你到这里,只不过那会一起,还有高肃卿他们。”陈以勤微微喟叹,过了片刻,仰头高声吟哦起来“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赵肃笑道“陈老何故如此悲伤,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归老田园,才是神仙生活开始,学生倒有两句诗要送与老师。”

    陈以勤眉毛一动“喔”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陈以勤低声重复了两遍,哈哈大笑“好,好东坡居士这一句,当真能振奋心怀,天下无一事不可勘破,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留恋这里”

    赵肃拱手“陈老光风霁月,一生为官清正,千百年后,青史必留有您一笔。”

    陈以勤摇头“身后之名,何足道哉,我为官数十载,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单有一项,老夫对不住高肃卿与你。”

    赵肃道“陈老何出此言”

    陈以勤叹息“当年高肃卿辞官时,老夫为他送行,他曾有言托付,说以你之能,将来必入内阁,让我在朝堂上帮衬你一二,可惜这几年下来,终究是让张太岳步步进逼,老夫人微言轻,起不了大作用,说起来,实在有愧于肃卿,也有愧于你。”

    高拱辞官时,赵肃还没回到京城,也就没能去送行,他却没有想到这位脾气火爆座师,竟还托付陈以勤帮衬自己,心下既感动又心酸,想起当年高拱纵横官场,扶持先帝情景,更是感慨莫名。

    “陈老莫要自责,时移事易,您已经尽力了,这几年来关照,少雍感激不尽。”

    “寸功也无,何须感谢”陈以勤苦笑,“我和葛守礼在时,还能帮你一二,我们这一走,内阁就是张居正天下了。”

    赵肃见他说到正题,也不绕圈子,直接就问“陈老在朝数十年,素有声望,少雍想请您举荐一二人选,以备递补内阁空缺。”

    陈以勤仿佛料到他有此一问,拈须笑道“老夫心中,有两个人选,葛老哥走时,也曾托我向你举荐一人。”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陈老请讲。”

    “一是前兵部侍郎魏学曾,此人乃嘉靖三十二年进士,年前因得罪张居正被罢免,二是吏部侍郎许国,此人处事圆滑干练,却与张太岳不谐,只是后者苦于抓不到他把柄,无法将其罢黜。而葛老哥举荐之人,则是翰林院侍讲学士,王家屏。”

    赵肃苦笑“陈老啊,你可给我出了个难题,这几个人,不是官职太低,便是与张居正不和,我若用了,不明摆着要和他过不去么”

    陈以勤哈哈大笑“举荐在我,用与不用在你,要我说,左右那张太岳都想把你排挤出去了,再忍下去,你就要来和我作伴了。少雍,老夫欣赏你隐忍功夫,谋定而后动,不像高肃卿那般毛毛躁躁,可是有时候谋虑过甚,也容易坐失良机。”

    赵肃敛容拱手,行了个大礼。

    “多谢陈老教诲,此去前路漫漫,相见之日无期,还请您一路走好,多加保重,肃必以江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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