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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
盈兰若猛地睁眼抬起,竟然自青铜镜里发现了一张男性的脸庞,正歪着头,专注地打量着自己。
这人,不是姓贾的班主又是谁换了一身淡蓝色织锦长袍的他,系着丝绦,神采奕奕,高贵飘逸, 与那日一样。
“贾贾先生”她怔怔地瞧着他,生怕是个幻影,不知为何,鼻间一酸,美眸里竟忽然蒙上一 层淡淡的水雾。
简直难以置信,他居然来找她了原来这人,并非不守约定,也并非胆小怕事,他的到来让进退皆 难的她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行头,活像是要入宫选妃”男性的视线自艳丽妩媚的容颜上缓缓落下,盯着薄纱之间,隐隐 香肩,那肤色犹如沾了雪片一样,白如美瓷。
“您、您是怎么进来的”盈兰若只顾着欢喜,没察觉那双黑亮的眸子闪着灼热火光。
“我要来,自然有我的法子。”男子撇撇薄唇,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你还好吧唔,看样子挺 不错的。”艳妆的她美若天仙,令人不敢逼视;可那一晚,素净着一张小脸的她,同样叫人移不开眼睛 。
“您是来通知我,打算行动了吗”她焦急地询问。
“行动”男子被她话里的用词逗得笑起来,幽黑的眸凝视着她流转的美目,“我只是来确定一下 。”
“确定什么”盈兰若微微拢眉,目光迷离而不解。
“确定,只要能离开这里,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可以是吗”
“是,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她用力地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与坚持。
“那行,你薰得这是什么香”他陡地吸了吸鼻子,又朝她靠近了些。
“嗯”她困惑地偏着头,不太明白地看着他。
“荼芜、凤髓,还是月支”他蛮认真地思索着,“不像紫述的香气,倒像是百濯香。”
“我从不薰香。”她有些恼了,自己正严阵以待地表明想要离开的决心,他却在这里扯什么薰香, 屋里头连个香炉都没有,哪会有什么香
“也是,那些香只有宫里头才有,就连最普通的百濯想必纪大人府里也用不上吧。”他噙着放荡不 拘的笑意,语气半嘲半讽。
盈兰若不再回话,闷闷地咬咬唇瓣,一口贝齿微露,似碎玉一般雪白晶莹。
这人,偷偷溜进“雁归楼”,是打算来跟她东扯西拉一些有的没的,然后被人发现吗
一想到“发现”二字,她突然想起,常老夫人估计就快要来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万一被人发现了 她房里有个男人,名声坏罢了,逃跑大计岂不是也同样完蛋了
“你、你快走吧,马上就会有人来了,晚上咱们再见一面就好了。”当务之急,是先把这让她摸不 清头脑的男人弄走。
“哦快来了吗”他施施然地转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在屋里转悠,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 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贾先生”她却是急了,这人到底在搞什么虽然他绰号“贾大胆”,也用不着这样吧简直拿 这里当成自个儿的家,不是瞧瞧红木书案上她正翻到一半的书册,就是拈起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还从桌 上摆着的葵瓣式漆香盒里捏了颗玫瑰松子丢进嘴里,最后晃到垂着绣帐的沉香木床榻边。
“你过来。”不等她出声制止,他已经很不客气地坐到床榻边的一只黑色漆圆座上,而且招手唤她 过去。
“做什么”她给气糊涂了,想也不想就快步走过去。
“我有个好法子,能助你离开这里,你想不想听听”他悄声道。
“好。”盈兰若不疑有他,赶紧点头。
“你附耳过来。”他故做神秘地勾勾手指,示意她离自己近些。
“是什么”她傻乎乎地凑过去,下一秒,纤细雪白的手腕被一只大掌捉住,还来不及惊叫,娇软 的身子已经被人整个揽入怀中。
修长、略带薄茧的手指挑起小巧圆润的下颔,绝艳的小脸扬起,美得摄人心魄的眸正惊慌失措地瞪 着他。
“啊你、你做什”话还未讲完,因害怕而颤抖的小嘴即被含笑的薄唇密密封住,有力的双臂 收拢,不容分说地抱住不安的娇躯,热唇毫不迟疑地攻城掠池,没有半点犹豫。
“嘿,时间刚刚好。”他嘴里咕噜一声。
“唔”盈兰若不知道他说的“刚刚好”是什么意思,基本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吓得失 了方寸,只是下意识地不停挣扎。
可是这表面斯文贵气的男子,骨子里却十足强悍,根本不给她一点挣脱的机会,反而更用力地吻她 。
薄凉的舌紧紧纠缠着惊惶的丁香小舌,挑逗、引诱直到她气喘吁吁,再无力气抗拒。
屋外,杂沓的脚步声已愈来愈近,屋内的两人,一个失了魂而浑然不觉;一个美人在怀而胸有成竹 。
门,“吱呀”一声,开了,众目睽睽下,搂抱在一起正亲吻得“难分难舍”的偷情男女,终于分开 了两张如胶似漆的唇。
盈兰若全身虚软地坐在男人膝上,晕红的粉颊依在男人胸膛,茫然不知所措地瞅着眼前以常老夫人 为首的、那一张张瞠目结舌的惊异面孔,凭她再如何冷静镇定,可也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嫩唇仍火辣辣的生痛,这男人一点儿就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样懒散,当他吻她时,就像要将她吞进 肚子里去。
如今“东窗事发”,他居然还是懒洋洋地抱着她,好整以暇地坐着,压根没打算逃之夭夭,甚至连 心跳都没有加快。
盈兰若突然就明白过来,这人根本就不是“和庆班”的班主,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她 怔忡地抬起略显苍白的小脸,盯着那张笑得恣意妄为的俊颜。
“你究竟是谁”她极力压抑住颤抖,瞠大眼无声地询问。
男人不答,一手搂着她,一手安抚似地轻拍她的背部,最后玩弄起垂于她肩头的一缕秀发,神情甚 是愉快,几乎在此同时,屋内就有人代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庭兮老天,你是庭兮”说话的竟然是在场人中地位最高的常老夫人,那张原本布满皱纹和惊 愕的老脸上甚至出现了欣喜若狂的表情,未来孙媳妇偷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似乎远不及乍见这名男 子的出现来得重要。
庭兮应该是他的名字,难不成他是常家的亲戚
“慈堂姑,好久不见了。”男人笑吟吟地,手指勾缠着那缕柔顺乌黑的发丝,专注的样子仿佛天大 的事情都不及这缕秀发重要。
“快快来人”常老夫人因激动而导致苍老的声音变得高亢嘹亮。
“老夫人是不是要报官已经准备妥当了”闻风而来管家带着几个彪形大汉从外头以一种“保 家护主”的姿势跑进来,手里还拿着绳索、棍棒之类的物件。
“报什么官快去报信”常老夫人激动地挥舞着拐杖催促“赶紧快马加鞭去水晶宫禀告老 爷子,七少爷在咱们府上,快点,迟一点就怕又让他给跑了”
“七少爷”管家一愣,回过神来,立即朝外头奔去。
方圆百里,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水晶宫”是曲家主宅的名号,搞了半天,原来这位“奸夫”就是 不见踪迹好几年的曲家七少爷,管家边跑还边纳闷,这神出鬼没的七少爷,怎么跑这儿来了
“庭兮,你会乖乖待着是吧”常老夫人慈眉善目地朝着男子笑,跟哄小娃娃似地“你得等你爹 来,一会儿他来了,随便你是走是留,不过你也晓得,若是他来了没瞧到你,他老人家的怒气老姑我可 担当不起呀。”
“放心,慈堂姑,我等他来。”男人慢腾腾地说完,朝目瞪口呆的佳人一笑,将她高高抱起,挪了 个位置转而坐到床榻上。
那黑漆圆座也太硬了,坐得难受死了,还是这沉香木床舒服点。
“好,那我就放心了。”常老夫人松了口气,笑咪咪地开始嘘寒问暖“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 叫和庆班在外头临时搭个戏台子,先唱两出戏来听听”
“不用,吵得慌,你们都出去好了,我想休息一下。”
“那行,你好好休息,我们都出去了。”常老夫人大手一挥,示意众人赶紧离开屋子,然后亲自掩 上门,拄着拐杖守在屋外。
“老老夫人”纪家大太太惊魂未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这、这个”亲眼目 睹了这种丑闻,老夫人居然还能笑颜逐开,是不是她老人家笑得越开心,她们这些人就会死得越难看
纪家大太太心中叫苦连天,未出阁的四丫头居然敢偷汉子,这下她怎么跟常家人交待回家后又怎 么跟纪兴回话左想右想都是死路一条
“嘘”常老夫人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旁人,摆摆手,带着笑容,专心地守在门口,有当家主母坐 阵,整个“雁归楼”外,闲人免进,来者不敢高声语,恐惊了屋内那对“野鸳鸯”。
屋内,却不如外头那样平静。
“你快放开我”总算回过神的盈兰若,又开始在男人的怀中不安地挣扎。
“现在不行,得等我家老头子来了,才能放。”男人嘻笑着,双臂如铁钳在她如柳的腰间。
“你到底是谁”她红了脸。
“曲庭兮。”
“曲”她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
他居然是曲家人,而且看来身份还不低老天爷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她好死不死竟然跟曲家 人扯上了瓜葛。
“我不是贾班主。”他靠在她洁白的耳畔边低语。
“你为什么要冒充他”她的脸更红了,一半是因为气恼,另一半则是羞怯,被一个只见过两次, 说话不超过二十句的男人亲匿地抱在怀里她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没冒充他,贾班主临时有事到淦洲去了,我与他是旧识,正巧在路上碰上,受他所托带和庆班 到常府,我好些年没到常府来了,上上下下一多半儿的人不认得我,班里的角儿们闹着玩叫我假班主, 常府其他人也就以为我真是贾班主,我懒得解释而已。”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不过若不是大家都以 为我是贾班主,我还碰不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他口中的“大家”,绝对绝对包括她这个傻瓜在内
“有意思”她的心头莫名地燃起一把火,愤怒地瞪着他,“你觉得有意思”
“是还蛮好玩的。”他是何等聪明的人,洞悉了她的怒火,却乖张地继续大放厥词“你不觉得吗 咱们不是正按照我的计划在行动嘛”
他的话和语气令盈兰若为之气结,美眸不友善地瞠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半晌,才气闷地问“你 跟常家是”
“当家的老夫人是我堂姑,你要嫁的那个按辈份该叫我一声叔叔”他突然想起什么,将俊脸埋 进她雪白纤细的颈间,闷笑起来。
“你又要做什么”她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