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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去都找不着,小家伙终于确定他是两手空空来了这里,有些泄气。不过她很快又喜笑颜开,揪住沐乘风袖子仰头撒娇“小姑父你快叫小姑姑出来,她藏着雪是不是快让她出来嘛”
沐乘风眉头紧锁,喉咙都紧了“她不在这里”
这下团圆糊涂了“小姑姑不是回家了吗”情岫帮腔道“是呀,吱吱来过一趟,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沐乘风,吱吱没有和你一起”
沐乘风抿紧嘴唇摇了摇头,询问的眼神望向左虓。左虓挠挠头“臭丫头说雪还没有做好,所以让我家乖乖别过去了,等过几天做好了再来接她。喂,我说妹夫你是不是和臭丫头吵架了白日我瞧她眼眶有些红,问她怎么回事,她说被风吹得眼睛疼。胡说八道,大都城里哪儿会刮北风”
赫然发现左芝不知去向,沐乘风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道“她没有回家,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天都要黑了,左芝既不在相府也不在公主府,她又没有娘家可回,朋友更是寥寥无几,更遑论可以留她住宿的人家了。沐乘风心神惶惶,走路步子都有些漂浮,神魂落魄。
刚开始左虓还不觉得严重,这会儿也是警惕起来,他别的不怕,就怕宝贝妹妹落入了坏人手里。两人一合计,赶紧派人出去打听,自己也分头骑马寻人。
情岫抱着团圆,送两个男人出门,她想想问沐乘风“吱吱会不会是去沐家了”
沐乘风觉得有几分道理,翻身上马点头“我回去看看。”言毕他打鞭吆马,马蹄踏在长街嗒嗒作响,很快就驮着人没入了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吱吱去了哪里猜对有奖3
、第四六章、自妻欺人
沐老爷和夫人刚用过晚膳,婢女才撤了碟盏,就见沐乘风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沐夫人一阵大喜“儿啊,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沐乘风手里还捏着马鞭,环视四周一圈,没头没脑问了句“就你们”
沐夫人一愣,很快瞪他一眼“废话家里不就这几个人,你爹你二叔你二婶还有你老娘”
见左芝不在,沐乘风心火更盛,转头问沐老爷“父亲,吱吱有没有来过”
沐老爷见他一脸凝肃,捋着胡子摇头“未曾。乘风,出什么事了”
沐乘风焦得嘴唇干裂,道“她说去公主府,我方才寻过去却被告知她一早就离开了,她没有回家也没有来这儿,我不知道她还会去哪里。”把人弄丢的感觉颇为恐慌,他淡漠的神情被焦虑忧心取而代之,“我找不到她。”
沐乘风的二婶高氏闻言,迟疑试探问道“乘风你是不是与郡主吵架了”
沐乘风回想她出门前的表现,摇头否认。
“混小子”
这节骨眼儿上,沐夫人上前一脚踢在他腿肚子上,喝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啊把府里的人都喊上,全部去给我找儿媳妇”
沐夫人发威,底下的人都纷纷行动起来,沐老爷忙着安排人手,沐二爷也拉着高氏出门避祸。
沐夫人一把揪住沐乘风耳朵,吼道“闷葫芦的呆小子,叫你平日装清高装正经,现在好了,把媳妇儿都气跑了老娘告诉你,必须把吱吱找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许少不然老娘看你再去哪儿寻个这么有趣听话的丫头赔我你听见没听见没”
别看沐夫人平时对左芝挑三拣四的,嘴上骂得厉害,心里头却疼她疼得紧。左芝家世好性格好,呆小子又喜欢,最重要的是打心眼儿里孝敬长辈,不像很多媳妇表面恭谦,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咒老家伙早死呢。沐夫人自己是火爆脾气,左芝在外又名声彪悍,但她回家侍奉公婆却毕恭毕敬,叫她捏肩捶腿绝无二话,后继香火生儿子也勤勤恳恳,沐夫人一种自豪满足感油然而生。就算平日偶尔摩擦争吵,那也是对无聊生活的调剂,若是连这点趣味也没了,沐夫人可觉着要闷死过去
沐乘风耳朵都快被拧掉了,沐夫人气呼呼松手,踮起脚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凶神恶煞吼他“找不到吱吱就甭回来了,老娘就当没生过你这种冷面冷心的混蛋”
任打任骂,沐乘风不吭一声,捏紧马鞭又折身出了门。
日落月升,万家灯火璀璨,暖煦烛光从别家窗户透出来,本该是一家人围在桌前欢声笑语的时刻,沐乘风孤零零立在马上,茫然望着偌大都城,不知何去何从。
从来都是他走,她追。她就像一条甩不掉的顽强小尾巴,总是紧紧跟在他身后,黏着他喊“木头木头”。他从未想过有一日此情此景会颠倒过来,她不告而别,他要费心猜测她去了哪里。
沐乘风骑在马上,漫无目的地在清冷长街游荡,恍恍惚惚。
他平日不提,并不代表他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事他都记得,很清晰很深刻。
他们邂逅在侯府门口。她仰头看他的时候,那双眸子如明月般赫然照上他心头,害得他差点乱了心神。她脾气很大,一言不合就要争个高低,她是如此娇小,站在面前才勉强及他的胸口。他屡次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并不是怕了她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是怕她一个不慎撞上来,会受伤。
每每看她踮起脚仰着头凶巴巴瞪着自己,他都想把她按进怀里狠狠揉一揉。她就像一只才会飞的漂亮小黄雀,不知天高地厚地挑衅凶猛猎鹰,猎鹰瞧小黄雀如此鲜嫩可口,常常冒出干脆一口吞掉她的想法。
所以有一次,他再也按捺不住破土而出的念想,在她喋喋不休的时刻,猛地堵住了她的嘴唇。
那是他第一次亲吻女人。女子娇唇和想象中一样柔软甜美,又滑又香,惹得他险些真的把她吞下去。她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怎么,迟迟没有反抗,直到他把舌头抵了过去,她才如梦初醒地推开他,气急败坏跺脚呸道“下流”
她又羞又气地跑开了,只留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他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太莽撞吓到了她。谁知没过多久,她又气势汹汹地跑回来,不由分说扑过来咬住他的嘴唇。
“别以为我怕你想占我便宜,没门儿”
分开的那四年,支撑他坚持下去的也唯有这些细碎点滴的回忆。当初他不告而别确有莫大的苦衷,只是其中缘由不能说与她听。每当她埋怨起这件事,又或是拐弯抹角打听真相,他都含糊其辞遮掩过去,不愿告诉她实话。
只会分开这一次,他发誓。
沐乘风乐观地想,只要他不走,左芝就是永远留在原地的,等着他、候着他。孰料今天的一遭意外,彻底打碎了他自欺欺人的想法。
世上没有人会永恒地等着另一个人,无怨无悔。
他失神地想着,马儿兀自走着,不知不觉绕回了相府,停下来甩头噗嗤。
无意抬眸,瞥见门前台阶上坐着的娇小人儿,沐乘风一个激灵跳下马来,大步亟亟朝她跑去。
沉步落定,沐乘风胸膛剧烈起伏,喉结隐隐滚动,连喊出她名字的力气都消失了。
左芝托腮坐在那里,面带怅惘。等到头顶被大片阴影笼罩,她抬头看他,吸吸鼻子唤道“木头。”
娇弱的声音含着委屈。
沐乘风蹲下倾身过去抱住她,大掌托住她后脑按进怀里,口气有几分责备“跑哪里去了害人担心。”
此夜刮起凛冽北风。左芝打了个哆嗦,顺势缩进他臂弯,撒娇地说“抱我回去,不许扛麻袋。”
沐乘风微微含笑,捏了她冻得通红的鼻头一下,打横抱起她回家。
金丝楠木浴桶里灌了满满热水,左芝坐在里面,莺儿拿银葫芦瓢舀水打湿她的背脊,掌心涂满掺了玫瑰汁子的脂膏,搓出泡沫替她净肤。左芝安安静静,不像往常老撩水泼莺儿玩闹,只是垂目盯着泛波水面,眸子随着波光闪烁不定。
莺儿伸手探探水温,问“小姐冷不冷”
左芝不说话,轻轻摇了摇头。莺儿纳闷她格外沉默,转到前面去看她,惊讶发现断了线的泪珠滴滴答答从她脸上落下,掉进香汤之中。
“小姐你怎么哭了”莺儿拿帕子来给她揩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姑爷过来”
左芝赶紧一把拽住莺儿“别,我没事过会儿就好了,你别喊他。”
莺儿自幼跟在左芝身边长大,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脱口就道“眼睛都哭红了还说没事,明明就是受委屈了,是不是姑爷欺负你小姐甭怕,我告诉世子去,让他为您出气”
“不准让我哥知道,跟他没关系。”左芝拼命拉住义愤填膺的莺儿,擦干眼泪起身,“替我更衣,我要回房睡了。”
沐乘风把左芝安顿好又回了趟沐府,给爹娘回报平安,沐夫人悬着的心落下,骂了他两句便把儿子放回家去了,叫他好生安抚左芝。此夜的风格外得大,沐乘风眉角似乎都凝起了白霜,等他踏进漆黑的寝院,赫然发觉左芝竟然已经睡了。
从前不管他看公文到多晚,房里的蜡烛总是为他燃着,左芝从来没有不等他,更不可能抛下他自个梦周公去。不知是不是寒风灌进了衣领,沐乘风隐隐颤抖,静矗良久终于轻手轻脚摸进房间。
静幽幽黑黢黢的房里,沐乘风仗着良好夜视,悄无声息地摸到床边。看见被衾褥包裹住的严严实实的一团,他探手过去触到柔软温暖的娇躯。
左芝似乎睡得安稳,呼吸保持着固定节奏,他钻进被窝的时候连身都没翻一下。沐乘风小心翼翼贴过去,沾染了寒风的身体靠住她软绵绵暖呼呼的身子,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依旧沉睡着。沐乘风猜想她白日可能折腾累了,是故不忍出声唤她起来。他只是用手轻轻撩开她耳畔的头发,怜惜地亲吻过她的眉梢、脸颊、唇角、耳垂
左芝还是没有醒,沐乘风拥着她,心满意足阖上了眸子。
只要她不离开他,就好。
窗外的风越刮越猛,半夜沐乘风被臂弯里湿嗒嗒的一片水凉醒,他渐渐苏醒,发觉左芝蜷缩在内侧瑟瑟发抖,被子里还传出压抑的呜咽声。
他顿时清醒,伸手拍了拍左芝背脊,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左芝把脸埋在被子里不说话,哭声却越来越大。沐乘风赶紧蹭起身来,凑上去扳过她的肩膀,着急地问“到底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良久,左芝才把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她不知哭了多久,眼睛肿得像核桃,嗓子也哑了,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可怜得宛若被人遗弃的奶猫。
沐乘风的指腹擦掉她脸颊泪水,眸子里浮起疼惜,再三追问“白日你去了哪里,是不是遇上了坏人告诉我,吱吱你告诉我”
“哇”一声,左芝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哭,她哭喊道“你就是坏人,我被你欺负了呜”
沐乘风愕然,正想出口问个清楚,却又见她举起粉拳砸了过来,又哭又打,边嚎边骂。
“你都不喜欢我干嘛还和我成亲不喜欢就早说嘛,我脸皮又没那么厚非要死缠着你呜呜,现在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
她越想越委屈,既然无心于她又何必来招惹这下好了,她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潇洒地说放手就放手放了手舍不得,可是不放手,她那些小小骄傲又会荡然无存。她才不要捡别人看不上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的心思还不在自己身上她是堂堂东晋郡主,她打个喷嚏大地都要震三震,她不允许自己这么掉价
想到这里左芝咬牙把手一甩,很有气魄地说“我也不是那强人所难的恶人,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不喜欢我,我也不作勉强。沐乘风,咱们好聚好散,和离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出去吃了烧烤,所以更新晚了一点点
、第四七章、身不由妻
她死死咬住嘴唇,仿佛忍痛割爱那般,极为艰难地说要一刀两断。
沐乘风瞧着她红肿的眼眶,伸手勾起她下巴,问“你舍得”
左芝一巴掌扇开他的手,皱着鼻头瓮声瓮气地说“舍不得也要舍我才没那么恬不知耻,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要绑着你我又不是没人要的花痴和离了我就回东晋去,有的是青年才俊拜倒在我脚下,不差你一个,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