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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
“啪”的一声,耳光落下,丰雪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因愤怒而失控。
“滚!我不要你喜欢我!”
他对着杜少审还能爆发出愤怒,然而对丰因,他连转过身去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好像一下子忽然丧失了继续呼吸的勇气,镜子继续压在他的脸上,逼他去看一幕幕自己濒临崩溃时泪眼婆娑的神情。
“阿雪,身子怎么这么热?是不是和哥哥在一起,格外刺激?听说今天傅柳姜又来看你了,下次我们叫他看看,哥哥是怎么弄你的,好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叫他来!”
“怎么,你舍得不见他?”
“不见!不见!阿雪再也不见他了!”
“再见怎么办?”
“呃唔…”眼角呛出一滴泪,搜肠刮肚地思索着丰因喜欢他怎么说:“再见……再见就让哥哥操死我…呜……”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丰因那天把他叫他祠堂扒了他的裤子,他还以为是和平常一样的玩闹,但地点是在祠堂,多少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能在列祖列宗面前光屁股呢?
“唔、哥哥…别弄……”被丰因抱到香案上,很快软了身子,气还没喘匀,就被人翻转过来。
“还要干什么呀?”膝盖抵在桌案上,眼睛对着一排排的木雕牌位,心里发怯。突然体内被摸进了一个指节,吓得他差点尖叫出声,“那里!那里别碰!”
“我不能碰?傅柳姜就能碰?”
丰雪完全懵了,“哥哥说什么呢……疼!好疼!放开我!”
“你说这里傅柳姜没碰过?”丰因见他实在紧涩,将信将疑地退出一点。
“没有!没有!那里怎么能……”
“那你教他的勾青,他可学会了?”
“学、学会了……”丰雪自知理亏,声音矮了下来,“他以后想学个手艺,会画画的话,多少有点好处……我以后都不教他别的了,真的!”
“这么说,还记得我不准你教他呢……”
“嗯!”丰雪捂着屁股点点头,预备转过身去和往常一样卖乖讨巧蒙混过关,“哥哥说的话,阿雪都记着呢……”
“前天清晨,有人看他从你房里走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丰雪脸一红,他的确是对傅柳姜心存不轨,想把丰因教他的这些“阴阳之道”和他一起探讨一二,但对着傅柳姜那张脸,他又说不出来,说出来也怕吓着他,于是两个人只是搂在一起说了一晚上的话。到傅柳姜走了,他才蛮不好意思地自己发泄出来。丫鬟进来的时候,他才是光溜溜的。
“我、没有怎么回事啊,就是说说话……”
“呵,说话?说什么话能把被子都说脏?!朝朝儿进房的时候,为何你连中衣都不在身上!”似乎是对他的阳奉阴违彻底失去了耐性,指节深陷,不管他喊得有多惨,硬生生地开辟出一条通途。
“啊呃!哥哥!”
“那是我自己的东西……真的是我自己的……我和傅柳姜没什么,什么都没有!真的!哥哥、哥哥信我!哥哥!啊啊啊——”
那天之后丰因就把他锁在了祠堂里。
丰凯南早已带着夫人和小妾回到乡下祖宅养老,丰因说锁着他,便没人敢放。外人不知丰家一向兄友弟恭的场面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有极少的仆役偶尔能听见祠堂方向在深夜时隐约传出的哀鸣。
丰雪不敢把实情告诉任何人,只能抓紧机会向所有能够接触到的人语焉不详地求救。
没有人救他。
除了傅柳姜。
“我走了之后,帮我把…帮我把镜子、镜子藏起来!”
“好。”
傅柳姜对他提出的一切要求都说好。哪怕面临的是刀山火海,只要丰雪对他说“跳过去”,他也会答,“好”。
只有傅柳姜能关住那扇镜子,只有傅柳姜能……
可是现在傅柳姜呢?
傅柳姜呢?
第56章 第十九张:落红铺径水平池(上)
“阿雪?这是你最爱吃的荷藕羹,多少吃一点吧?”
“雪少爷,你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你可别吓我啊…”
丰雪听不见,嘴里念叨着“镜子、镜子”,“把镜子挪开…”
“又是这个镜子!上次他就说镜子!到底是什么镜子?这屋里有的,凡是能照出人影的东西都搬出去了!”
丰因垂着眼,搅了搅调羹。
“你先出去。”
“你要干吗!”杜少审十分警觉,“我知道你不在乎他是死是活,说不定巴不得他死了去陪你呢!”
薄瓷碗“啪”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汤汁黏腻昏暗,爬满地面。
骨笔一直别在丰因的腰上,此时被他抽出,“拿王水来。”
“喂,你!你找死?”说完又觉不妥,可丰因既然要自取灭亡,他反正不会拦着…
骨笔铅身耐火,骨质与金属混杂在一起,已经难舍难分。而此刻它却在琉璃盆中由王水浸泡着,不由自主地翻腾。
“现在你可以滚了吗?”
杜少审意识到,丰因是要同丰雪做着最后的道别。
“你就不该回来!”抱怨的声音很小,王水中的骨质很快融至只剩下纤细的一条。默默走到门边替两个人关上门,叹了一口气,坐在水门汀上。
“我不要你喜欢我!”每当闭上眼睛想起丰雪喊出这句话时的场景,都像被冰水由头至脚淋了个透。他和丰因又有什么区别?
财富和名利倏忽来去,他以为自己爬到了高处,却原来还会那么容易就再跌下来。时代的浪潮席卷而过,有人顺势而昌了,就有人要逆势而亡。他可倒霉死了,他是逆势的那个。
有时候也会有惰性,如果丰因不拦着他,他就一直守在雪少爷身边做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偷”也使得。
“外面雨下得那么大,你不进来躲雨吗?”
以为是自己幻听,不想院中真的飘起了细雨,已经是秋雨了。丰雪刚回来的时候还是在早春。
忿忿捂住头,嘴里嘀咕着,“雪少爷,他们都走了,我留下来陪你不好吗?”
两腿间的地面上忽然落下几点湿意。
“风这么大,雨都吹到我这儿来了!”拿鞋底捻了捻湿印,越是欲盖弥彰,那“雨”就落得越凶。
“妈的!妈的!妈的!”见那雨擦不尽,终于肯用手捂住泪水的源头。
“丰雪!丰雪——!”凄风苦雨中响起低沉的呜咽。
房间内。
自丰雪识破他不是傅柳姜后,便再也不肯与他对视,连骨笔沸腾后渐渐陷入沉寂的声响也似不曾听闻。
“傅柳姜还在。”沉默许久,丰因才开口,“是我把他压制住了。”
听到“傅柳姜”三个字,丰雪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白着脸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