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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选择地施以援手。
就算是利用他又如何?他的一腔热血本就无人看中,不如尽数为丰雪而流。
小雪,走吧…对,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曾经的折磨太长、太熬人,他被引导着想岔了路,期盼丰雪回头。
其实不回头才好。
既然不得不走,那又何必回顾?
杜少审看见了他的满含希望的眼神。
因为那是送给丰雪的希望,或许也有他来生的希望。
人如果有下辈子,下辈子呢,在有人向自己伸手的时候,就一定不要闪躲。时光不会为温柔驻足,他以前还不知道,那样的日子,哪怕他并不贪婪,也觉得太短太短…
第54章 第十八张:两眉余恨倚黄昏(中)
“吃这个吗?”丰雪捏起一块糖糕放到傅柳姜嘴边,杜少审跟在二人身后,眼中含恨。
“少审兄完全不必跟来的…”傅柳姜坐在轮椅上懒洋洋地笑,“城里那些生意现在处理起来不是很棘手嚒?你不盯着看,得吃多少亏呢…”
糖糕掉了点渣在缎面的领子上,丰雪显得有些紧张。他现在有些害怕和傅柳姜单独相处,默默希望杜少审不要被劝走。
杜少审臭着一张脸,两手插兜,果然步子不停,依旧不紧不慢地往上跟。丰因想他走,他就偏不走!两位养尊处优的丰少爷都还指着他来过活,凭什么让他走?!出钱的那个才是爷!
妈的,那个糖糕还是他买的呢!
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傅兄不必担忧,横竖少不了你一口吃的……哦,我忘了,你死都死了,吃了也是浪费!”
丰雪多少察觉到一些他的不满,走到他身边,把糖糕掰下来一半,抿了抿嘴,问:“那…少审哥哥吃不吃?”
唯一能令杜少审欣慰的,只有丰雪对他的态度前前后后始终没有太大变化,“少审哥哥”叫起来了,以后再没停过。
垂下头去把糕点含着,他知道丰雪没有喂他的意思,举的不高,但见他不伸手,只要抬高了手来就着他。
丰因不喜欢丰雪喊别人哥哥,可他拦得了一次,又拦不了第二次,现在他既然要扮演傅柳姜,再不愿意,也只能忍着。
慢吞吞地把东西吃完,斜着眼睛用余光去瞧着丰因扭曲的表情,感觉嘴里的糕点都更甜了……
“多谢少爷…”
一个吻落在丰雪的手心里,似乎让他觉得过分肉麻,耸了耸肩膀,“唉呀”了两声,推拒道:“不要这么喊了……我早就不是你的少爷了……”
“谁说的?你一天是我少爷,就一辈子是我少爷……”
丰雪尴尬地把手往回抽,他知道杜少审的话都当不得真,说他“没脑子”、“蠢得像猪”之类的话还言犹在耳,有些事他不想计较,但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的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枪也是,承诺也是,反反复复让一切严肃的、信誓旦旦的深情都成了笑话,这样下去,叫他还能相信什么呢?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遭遇拒绝,杜少审讪讪放下手。
丰因坐在原地“噗嗤”一声,方才积累的郁愤忽然烟消云散,原来看情敌吃瘪,果真有这么痛快,甚至没吃到的糕点,都能让嘴里发甜!
此行的目的原是要陪丰雪写生,摆好了画架,丰雪对着傅柳姜的五官比比划划:“以前就想画你了,总是找不到机会好好给你画一张,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就坐在湖边晒晒太阳,让我把你装进我的画里,好不好?”
丰因正要点头,只听丰雪继续往下说,“等我们都老了,翻出画来,就能想起来,今天有多好……希望以后每天都能这么好!”
杜少审听得也有些动容,腆着脸往上凑,“那那…把我也加进去吧!我就站在角上…那块石头后面,不用画身子,给我露个脸也行!免得我哪天死了,再没人记得我什么样……跟丰因似的,对吧!”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这样令人不快的话题。
傅柳姜顿了一下,悠悠地开口,问道:“没有丰因的画?”
“啊,对……丰因以前干的那都叫什么事儿……雪少爷在欧罗巴,从来不画他!”
丰雪捏着画笔,脸色很不好看,僵硬地敷衍道:“都…都过去了啊……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人,不要再提了……”
“是是是,你看我这笨嘴拙舌的,只会扫兴!从那儿出来,谁都不想再提起丰因!提他干嘛!雪少爷都一直没提的,怪我怪我!”
气氛僵持得有些凝涩,丰雪勉强笑了笑,指挥着杜少审站到他预想的位置上去,“要画很久,你站着的话,如果腿麻了,可以稍稍靠在那个石头上……”
“不画了。”傅柳姜忽然开口。
“什么?”丰雪不解,“是…提起哥哥,你不高兴了吗?哥哥他……”
“你们做了二十年的兄弟,丰因在你心里就那么一无是处?比不上为了你舍生忘死的情郎,甚至连条见利忘义的狗都比不上?你肯画杜少审,都不画他?
一张也没画过……你知道他看见傅柳姜画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画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不是那些该死的画,他舍得把你关到祠堂里去吗!”
“傅柳姜画的?……你不是傅柳姜吗……”
杜少审大惊失色,想要阻拦时,已经来不及。
第55章 第十八张:两眉余恨倚黄昏(下)
“但那些不是傅柳姜画的啊……那些是杜少审画的…都是假的啊……”丰雪的脸惨白一片,“所以你不是傅柳姜……那你是谁?
你是、你是哥哥吗?!……你当年是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画把我关起来的吗!”
镜子压上来,铺天盖地的潮湿与黑暗挤压着他胸腔中的每一寸空气,那这些日子又算什么呢……所谓的他为了傅柳姜做出的那些不耻的、淫乱的、没有底线的取悦,是谁在傅柳姜的壳子里,像看戏一样看着他呢?
“丰因!你是丰因吗!”叫声尖利,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
画!画!画!
一切都是因为那几张画!
丰因看向杜少审,而杜少审第一时间留意到丰雪的失常。
“雪少爷!”
丰雪的指节掐住他的肩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画那些画!”
杜少审哑然,当年他画画并不是为了构陷谁才用了“勾青”的画法,而是他只会那么画,傅柳姜尚且能跟着丰雪正大光明地学,他却只能这个偷学一点,那个偷学一点。很多东西都是偷来的,画法是,画笔是,纸张是,画里的人也是。他偷看丰雪很多年了,溜进他的房间里,观察他的一切。所有不被允许的,情感、奢望,却在悄无声息的角落慢慢生根。
“因为…因为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