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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看奴可怜,置办了一口薄棺,将奴埋在水月庵的后山。奴成了孤魂野鬼,却不明
白,奴有何错?被人玷污难道也是奴的错么?”
袁纺战战兢兢,一言不发。
觉慧抹了把脸上的泪,凄然道:“承蒙相公厚爱,奴感激不尽,往后不会再来打扰,告辞
了。”说罢,深深看他一眼,化风而去。
袁纺瘫坐在地,好像做了一场噩梦醒来,满身冷汗浸透了衣衫。
原来她是鬼,难怪那些尼姑不知道她。
袁纺不敢熄灯睡觉,就在灯下坐着,细想她的生平,又觉得十分可怜。
过了两日,他来到水月庵后山,只见坟头林立,大多连墓碑都没有,只插了块牌子,难以辨认
哪一座是觉慧的。
踌躇之际,一只乌鸦在他头顶盘旋三匝,停在一座坟头上。
袁纺料想这便是觉慧的坟,将那套苏罗衣衫在坟前烧尽了,举杯祭道:“卿虽为鬼,我心依
旧。思卿如狂,盼再续前缘。”说罢,俯首作揖而去。
是夜,觉慧穿着那身衣裳,容光焕发地来到袁纺房中,盈盈下拜道:“蒙君不弃,今后愿为奴
婢,媵御无悔。”
袁纺看她红衣黑发,衬得雪肤晶莹,星眸生辉,娇艳更甚从前,不由喜出望外,将她揽入怀
中,亲吻香泽。
两人温存一番,便宽衣解带,共赴巫山。自此纵欲无度,几乎夜夜欢好。眼看袁纺气色渐差,
觉慧心知是自己的缘故,也常劝他节制。袁纺沉迷女色,置若罔闻,便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谢云衣弄清事情始末来去,心道原来这人并非不知自身沾染鬼气,只是决心要做个牡丹花下死
的风流鬼了。
如此一来,就算帮他也得不到供奉。
外面天色已暮,袁纺犹在熟睡,谢云衣想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主意。她剪了一片纸人藏在袁纺
房中,便离开这座宅邸,驾云回了琅琊山。
坐在花园里吃了几杯酒,看着头顶的一千盏灯,谢云衣不禁发愁。
也不知元尧上仙那宝贝徒弟是谁,已经有了多少供奉。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压力,叫她片刻不
得安宁,倒不如真刀真枪,实实在在比上一场。就是输了,也心服口服。
“好端端的,比什么供奉。天帝天后这两口子真是没事找事。”
谢云衣自言自语,一个女声在背后响起道:“好啊,躲在这里说帝后的坏话,叫我捉住了
罢!”
谢云衣转头,看见姐姐半透明的身影,讪笑两声,道:“阿姐怎么来了?莫不是帝后又改主意
了?”
谢云澜摇了摇头,神仙不得随意下凡,这只是她的一缕神识化形。
“那就是元尧上仙的徒弟出事了,对不对?”谢云衣满眼期待。
谢云澜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戳她的额头,道:“想什么好事呢?我来是告诉你,我
知道元尧的徒弟是谁了!”
故意吊谢云衣的胃口,谢云澜在石凳上坐下,手托香腮,一双美眸看着她不说话。
姐妹俩眉眼相似,看起来却是两样的感觉。姐姐仪态万方,举手投足透着美人的慵懒,是牡丹
开到了极致,妹妹青涩未退,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谢云衣急道:“到底是谁!阿姐你快说罢!”
谢云澜道:“茅山道观,你知道么?”
谢云衣道:“这地方谁不知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茅山道观少说也有几百道士,该不会这么巧罢,谢云衣暗想。
谢云澜道:“这徒弟是元尧飞升前收下的,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据说资质不凡,年纪
与你差不多,只因他是元尧的徒弟,与观主段紫阳同辈。元尧这个闷葫芦,平日难得听他说一
句话,为了他的事竟然求见天帝好几次。我看这不像是他的徒弟,没准儿是他的私生子呢。这
种表面清高的男人,背地里大多风流得很。也不知这孩子的娘……”
谢云衣听她越扯越没边,打断道:“阿姐,你还没说他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叫什么来着?”谢云澜蹙眉想了一阵,道:“我给忘记了,反正他姓管,多管
闲事的管,你去茅山道观问问就知道了”
谢云衣目光凝滞,神情有些僵硬。管……怎么真就这么巧呢?
谢云澜没有留意她的异常,兀自说道:“虽然知道他是谁,也不能做什么,但有道是知己知彼
百战百胜,你明白么?”
见她没反应,伸手一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云衣,你可千万不能输给这姓管的小道士,
阿姐已经和人打了赌,若是姓管的小道士赢了,就去偷一条元尧的亵裤。虽然这对阿姐来说,
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毕竟面上无光,所以你务必争气!”
谢云衣点点头,谢云澜又叮嘱了她几句,化光而去。
【十样锦】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下)
天还黑着,谢云衣也不便去茅山打探情况,只得忍着满腹好奇,打坐到天亮,便离开洞府,驾
云前往茅山。
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下方崇山峻岭,涧水曲折多弯绕,峰峦层聚如波涛。云深雾遮,叠叠
千条红雾绕,飘飘万道彩云飞。真是个仙山福地,蓬莱仙境。
再看那山间楼阁重重,宫殿森然,气象不凡,恍如神仙居处,不消说,便是茅山道观了。
谢云衣变作一个样貌清秀的书生,拾阶而上。一个小道士拿着一只青瓷罐子走出山门,迎面而
来。
谢云衣道:“小道长,敢问宝观可有一位姓管的道长?”
小道士站住脚,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