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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数家珍,且因是陈元卿乳母,奴仆主子谁不给她几分薄面。
陈元卿确实是为了幼金,才把曹嬷嬷又给叫回来,他觉得有她在身边,幼金行事也便宜些。
次日两人去茶汤巷,陶家父母兄嫂早早便在家中守着。
陶父、陶兄与陈元卿去了正厅,陈元卿恭敬地给陶父见礼,陶父多受几次,倒没初时那般尴尬,招呼他坐下。
陈元卿的年纪,其实比陶良宝还大上几岁,这会儿又站着稳稳当当唤了声:“内兄。”
三人在那边喝茶,陶母则拉着幼金去了后面屋子,她的屋子里头的东西都没动过,陶母往外看了看,又将门从内侧锁了。
“幼娘,他家中母亲,兄嫂如何,可是好相处,可曾为难过你?”陶母没问陈元卿,自家本就是高攀,女婿要不中意女儿也不
会费心求娶了去。
幼金笑道:“原是我多想,夫君母亲人慈爱得很,瞧不出一点架子,说句让您不高兴的话,比您待嫂嫂还和善些,只让我初一
十五去她院子里请安便好。”
当初周氏刚进门,陶母可不是还让她在跟前伺候了几个月,说是作为新妇要将规矩立起来。
幼金原先已做好了受陈母磋磨的打算,谁道却是自己心思狭隘了。
陶母一听这话不怒反笑起来:“你就知道打趣娘,你婆母便是和善,你初为新妇,还是当稳妥些,不可留人话柄,你且在她面前乖觉些,也好得她欢心。”
幼金出声应下:“我明白的。”
“还有之前娘嘱咐你的事可别忘了,要我说,你这会儿怕就怀胎了,如果坐床喜才是更好呢。”陶母又与她说起来。
“娘,哪那么容易的。”幼金低头道。
陶母听见连“呸呸呸”三声,嘴中念叨:“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你这孩子莫要浑说,喜日说这话是要剜我的心么!”
却还有一事。
她走到幼金原先睡的床处,掀开被褥取了本书出来交给幼金。
“幼娘,你大婚当日有个姓姚的相公来吃酒,说你于他有大恩,让你爹把这本书交给你。幼娘,你与娘照实说,你是如何认得
那位相公,他自称是你义兄?”陶母紧张地看她。
陶家无人识字,全家都不知道为何那位相公要特意送了本书来,只得让陶母寻机会问上一问。
幼金接过,随手翻了翻,抽出张纸来塞入袖中,又把书还给陶母:“娘,书你收着罢,先前就认识,那相公不是坏人,他是官
家钦点的状元,如今也当官了。你平白得了这么个义子,当偷着乐才是。”
“原来是文曲星老爷,那可不得了,可不得了!”陶母道,也不知道女儿怎就认得这些人,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句,“幼
娘,便是义兄,你与他来往也需注意些,当有女婿在场才是。”
“娘我知道了,咱快出去吧,嫂嫂在还在外面,夫君让我交给大郎、二郎的见面礼尚未给。”
陈元卿毫不吝啬,各了两人一套文房四宝,其中那澄泥砚乃是贡品,而他这两块更是砚名家张道人所制,其积墨不腐,多为文
人墨客追捧,为之一掷千金者枚不胜举。
陶家根本不懂这个,周氏让幼金两个侄子磕头谢过。
幼金回去时与陈元卿道:“你何必送这个,我爹娘他们怕根本不知道你那砚台能买上家铺子。”
“若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他们便是中表,多识些字终归不是什么坏事。”陈元卿看着她温和道。
幼金摸着袖中的房契,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男人心思缜密,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陶家既然搭上陈国公府,总不好一辈子当个商户,刚才听母亲嫂嫂说家中已准备将铺子
交给旁人打理,陶家再另外置个宅院。
过日子
陈元卿虽说休沐九日,实则在府中满打满算不过六天,如今已是八月下旬,今岁冬至官家要赴南郊亲祭祀,这一应俱是礼部的
事。
陈元卿大婚那日三皇子赵邺来传旨,如今已擢升礼部侍郎,从三品的官职,幼金还是这人临上朝前,她半眯着眼看到他身上公
服,才随口问了句:“夫君你怎么换衣裳了?”
幼金记得陈元卿向来都是着绯色的,大婚那日也是。
男人此刻身穿紫色曲领大袖,腰间配着革带,金饰鱼袋则悬在袍服外,幼金尚未起身,仰头懵懵地看着他,颈边还留着碍眼的
红印子。
陈元卿坐在床沿俯身贴了贴她的面颊道:“你却是细心,夫君如今已是从三品,按制该着紫,你那四个大丫鬟还要几日才能送
来,你若有事照直吩咐雁秋和曹嬷嬷她们去做,再睡会罢,还早着。”
幼金点头应是。
“大嫂近来身子不好,照理该去看她,不过我们刚成婚,无端撞了喜气,你抽空让院内丫鬟送些药材,东西从我私库里取。”
男人塞了把铜钥匙给她,外面天尚未大亮,屋内那盏青瓷计时灯还燃着,陈元卿摸着她青丝,片刻后方往外走去。
幼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与这人成婚几日就没个歇着的时候,说来他也不小了,比她还大上八岁,前世那会都是要当祖父的年
纪,整日还没羞没臊。
她自觉没睡多久,醒来却已临近中午,曹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及王婆在门外候着,隐约听到屋里动静,这才低唤了声:“夫人?”
“进来罢。”幼金应道。
几人端着物什进屋,伺候她洗漱、更衣,王婆根本插不上手,曹嬷嬷待要替幼金梳发时,让幼金阻止了:“你们都下去备膳罢,王嬷嬷伺候我。”
曹嬷嬷手微顿,还是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