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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后来被夏商徵抓到了后就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为什么要来呢?他有时候知道,有时候又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夏参衍是自从生母去世后对他最好的人吧。他聂泽臣这一辈子,只遇见过两个人对他这么温柔为他出头,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夏参衍。
可他无愧于母亲,却有愧于夏参衍。
聂泽臣蹲在他墓前时,眼泪就已经不争气了。
谁能知道那一年他在父亲口中得知夏参衍去世的消息时是什么感受。他起初不相信,发了疯般打听夏参衍的消息,却没有人搭理他,也没有人告诉他。甚至星心娱乐发布声明时他还是不信的。
后来是竟是常逸告知了他一切。他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其实,其实没什么想和你说的,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过得特别好,我已经从Q大毕业了,现在自己做游戏开公司,一点没靠我爸。”聂泽臣强颜欢笑道。
他默了片刻,才继续道:“他们都说我一旦离开了我爸就是废物一个,就连打架都一定是落下风的那一个,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连我爸也觉得他能用他的钱拴住我。只有妈妈会和我说,‘儿子,你不用靠任何人’。”
“可是后来母亲去世,就再也没有人对我说过那样的话了。”
聂泽臣哽咽着闭了闭眼:“于是我开始反抗父亲,我跑出家,我逃出去,他冻结了我的所有钱也没关系,我以为我总能靠我自己厉害起来的。却没想到还没干出一番什么名堂出来就被骗了。”
聂泽臣苦笑一声:“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失败啊,我甚至想,母亲其实只是哄我的吧,他们说的很对,没有我爸,我什么也不是。”
聂泽臣顿了顿,眼泪突然流的汹涌:“……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是你啊,是你和我说‘你有自己毅力和勇气……’。”
“也是你告诉我我不需要依附聂家,虽然可能会在成功的路上历经几次失败,但只有我有决心,就一定可以成功。”
“……衍哥,哥,我现在看见希望了。”聂泽臣低声说,“我的霞光近在咫尺,可是你怎么能和母亲一样,说走就走呢……”
这些年他遇到过很多人,好的坏的,真心的假意的,有目的的无意的。却没有一个人是夏参衍给他的那种感觉,连母亲也给不了的那种信任。
而他欠夏参衍的太多了。
肩头倏然一重,聂泽臣回头,看见陆清嘉红着眼睛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对他说:“泽臣,今天是除夕夜,叔叔在家等你,回家吧。”
聂泽臣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夏参衍给他留下的信里写过一句话:“泽臣,聂叔叔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只是他一人担着整个聂氏,身心俱疲,需要一个人和他谈笑交心……他的心意不假,只是不善表达,你要理解他。风雪多年,他的脊背早已被大梁压弯。你该长大了。”
聂泽臣在离去前回头再看了一眼那座静默无声的墓碑,闭了闭眼,抹去眼角的泪,扯了扯唇角,终于肯迎着风雪离去。
然后是常逸。
这几年他过的还算不错,成了星心的经理,也渐渐变得成熟沉稳,和林浮带着星心一路扶摇直上。
只是却再也没等到过那个说会来接他的人。
常逸缓缓在碑前蹲下,垂头静默许久,才抬起湿红的眼,扯着笑容,状似轻松的说:“哥,你都走了好多年啦……我都快记不清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从踏着山路上来开始,他就已经忍不住。
常逸的父母健康,事业成功,有了林浮陪在身边,日子也不算孤独寂寞。
就好像少了夏参衍,什么都没变。
但是每当常逸以为自己已经开始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时,又会在某个午夜梦回,猛然回想起某年的一个冬天,那人虚弱的浑身冰凉,却执拗的将身上的大衣往他身上盖。
于是他在梦里哭醒,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多年前他和他见的最后一面。
他总是看到他笑着,站在一片看不清他身影的光里,温声对他说:“小逸,不要偷偷难过啦,哥答应你,会来接你的。”
于是常逸等啊等啊,又一缓多年过去了。
其实常逸过得很好,到现如今基本上算是什么都有了,只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心底是浓厚到时常让他喘不过气来得遗憾。
那个人还在的时候,他总以为自己是大人了,直到那个人离开,他才发现自己才算是真正长大。
“哥,我想说的话其实这么些年早就告诉过你了。我想做的,喜欢的,期盼的,都在你耳边说过。”常逸说,“哥,现在我一切都好,我爸妈也很好。就是时常会念起你。今年他们本也想来看看你,我把他们拦了下来,我知道你肯定受不了他们在你面前歉疚……只是二老每每念起你,仍然会红了眼眶。”
“我现在过的也很好,曾经和你说过想过的也都实现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颓败的跪坐在地上,垂着眼哽咽,“我却不知,实现他们的代价,竟是失去你……哥,你知不知道,比起现在这种生活,我还是更喜欢待在你身边的那几年。永远有你为我撑腰,我可以永远长不大……”
“……当年你说等你回来了你就来接我,我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辈子,我居然再也见不到你……”
滚烫的泪落在碑前的玫瑰上,融化了花瓣上的雪。像是那人无声无息的难过。
其实他也不只有这天才会来。每每有难过、不顺心或者想他了的时候都会过来。搬一条小板凳,坐在碑前,就如同夏参衍还在世时那样,和他说说话聊聊天,说完聊完又默默摸黑开车回去。
而他永远寂静无声,只让风雨树木带来回应。
说完的人都会自觉的提前下山,为后面的人留出空间,于是偌大的山顶便只剩下了祝兮兮陆清嘉和夏商徵。
陆清嘉和夏商徵自然每次都是留在最后的那个。
祝兮兮却站在原地迟迟不肯上前。
多年过去,女孩儿也早已变成了女人。
她踟蹰半晌,才缓缓将手中拿了许久的一支白玫瑰轻轻放在碑旁。
那只玫瑰干净纯粹,彷如永远凝固在时空深处那般澄澈无暇的夏参衍。
瘦小白净的指尖轻轻抚上沾上了雪丝的碑面。百花镇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碑上的字却仍如当年那般清晰深刻,彷如刻在骨头上的碑铭。
“哥,这面碑真冷,一点也不像你。”祝兮兮扯着嘴角笑着又哭着,轻声说。
洁白的雪飘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当年那个刁蛮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早已不复存在。
夏参衍离开以后,她也越来越成熟,不再一味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