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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喜:“朕的眼光一直不赖。”
林荆璞面上笼起了极浅的笑?意,下一刻,他便看见?了提灯侍立在寝宫外的阿玉。阿玉也是个出挑的美人,打一眼便不?会让人忽视,他左手带了只金镯子,被那灯烛映照得熠熠刺目。
林荆璞面色不改,却不由放缓了步子。
韦进福见状,忙上?前去斥他:“阿玉,你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回偏殿待着去!”
阿玉也看到了林荆璞,心中一惊,眼角顿时通红,显得局促不?安:“韦公公,双喜早上病了,我、我是来替他当值的……”
阿玉觉得委屈,眸子楚楚地远望了眼魏绎,啜泣了两声,便扭头跑开了。
魏绎的视线压根没落在阿玉身上,他见?林荆璞什么都没说,也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让殿外的人都先退了。
两人都沉默着进了殿内。
宫人已备好了热水,没有在殿内另设屏帷。
魏绎命左右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舒臂躺进了浴桶,他在边州跑了两日马,靴子与领口总像黏着沙子,不?大舒坦。
林荆璞也该洗了,只是伤处还不?能碰水。他便在一旁将湿帕拧干,松开半边衣祍,低头缓慢地擦拭自己的身子。
热气氤氲,宫灯将那道绰约的影子打在了浴桶的水花里头。魏绎遐想神游,微微抬头,隔着雾气观摩他了好一会儿,喉结微动,忽问:“背后擦得到吗?”
林荆璞一顿,回首半面望他,暗波在水雾当中游走。
魏绎看不?真?切,可还是收到了他递送过来的暧昧,从水里哗然起身,走了过去。
帕子被魏绎夺走了一端。
林荆璞没去看他,顺势单手解开衣带,褪去了身上衣物,清冷又惹人怜爱地发号施令:“那你帮帮我。”
薄透的水雾将大片雪白都笼罩着,明明半丝不?剩,可犹同雾里看花。
灼人。
魏绎经不?住这样的诱惑。他攥紧了帕子,大臂环住林荆璞的腰腹,漫不经心地擦拭他身上的汗渍,隔着帕子的力道?不?均匀,力气全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使得林荆璞浑身发痒。
“好了么?”他蹙着眉头,忍不?住呵气问。
魏绎看不?见?他的正脸,从后面几乎要咬上他的颈,又退而求其次吻了吻他肩上的疤痕:“还没呢,你说你在榻上?睡了几日,怎么也脏成了这副模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帕子已不慎掉到了浴桶里。
林荆璞轻声笑?了:“哪儿脏?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魏绎的虎口抬高了林荆璞的下巴,从上方瞥见了他眼角旁的一丝情愫,心满意足地嘶牙道?:“都、好、脏啊。”
自他们在边州重逢后,魏绎顾及他的身子与情绪,还一直没有做过。可林荆璞今夜不?知为何,显然是起了蓄谋之心。
他们都是禽兽,最熟知彼此的忌讳与敏感。
金殿的玉砖淋了一路水花,龙榻上的褥子也全湿了。
魏绎还是那样吝啬不堪,压着林荆璞,又要吻他,甚至连他的呜咽声他都没舍得浪费。
林荆璞承不住这样的力道?与姿势,整个人犹如被扔到云端,起伏跌宕,可每一次魏绎都及时托住了。
林荆璞不?愿承认此刻的愉悦是远盖过痛苦的,乃至为此有些懊恼。魏绎喜欢用下流卑鄙的话询问他的感受,他接不住,只好低声催促。
魏绎看似没了理智,每一次都精准却避开了林荆璞的那道伤口,他没有停下动作,弯腰趴在他耳边,温柔地低诉:“哪儿不舒服?都告诉朕,都告诉朕……”
林荆璞还是咬牙没答,通红的眼角刚溢出了一滴泪,很快就被魏绎吮走了。
魏绎还是起了怜惜之意,不?得已加快了些,力道?无疑也变得为更为凶猛。
林荆璞差一点就被撕碎了。
也全湿透了。
衍庆殿的宫人进来换了床新的被褥,又将地面上的水渍擦洗干净,可室内残存的旖旎却经久不?散。
林荆璞披着宽大的黄衫,还躲在魏绎的怀里战栗不?止,他们抱在一起,又为彼此重新洗擦了一遍身子。
这样的夜色对两个人来说还早,他们以往会入睡得更晚。
“要喝酒么?”魏绎问。
林荆璞望了眼窗外疏淡的月色,反问:“有山核桃么?”
魏绎一笑?:“宫里什么没有。临州的御贡前些天才送到宫里,山核桃是那边的特产,去年发过洪,收成比不?上?前年,但少说五六百斤也还是有的。”
宫婢们很快便端上了一壶御酿与琳琅满目的干果。
林荆璞此时连指节还是酥软无力的,他剥不大动,最后还是捡了容易去壳的花生吃。
魏绎敞着宽袖与领子,喝了杯酒,也去抓了一把?干果下酒。他原本不喜这些吃起来麻烦又吃不?饱的玩意,现今也不?太爱吃,唯有林荆璞在身边时,他会拿起几颗尝尝。
澜昭殿刚又发下了一封急报,加上?前几日在边州时堆积的折子与公文,卞茂德刚回京也忙得脚不?沾地,整理好了折子,此时已来到了寝宫外。
林荆璞自觉要退,魏绎却摁住他的手腕,没让他挪动半分。宫人搬来了十多米长的双龙雕花屏风,魏绎才宣卞茂德进的殿。
“皇上?,有封从允州三郡边境发来的密函。”卞茂德低跪着,也隐约嗅到了丝这殿内不?寻常的气息。
魏绎特意嘱咐过,关于三郡的奏报,朝廷与地方各衙门一律不?得设拦,必要时有直达内宫的便捷。卞茂德也不?敢耽误,因此连夜将这密函送到了御前。
内侍接过那封密函,小步绕过屏风,递到了魏绎手中。
魏绎看过后,眉心微深,先让他们都先退了。
林荆璞面上淡然,腿上却落了不?少花生的红皮,捏着剥干净的果仁也一时忘了吃。
魏绎看了他一眼,将那密函递了过去,说:“林珙在吴家的扶持下三郡即位了,办了登基大典,自行更改了年号,姜熹被封为明熙皇太后,那小屁孩居然还娶了吴氏的长女当皇后。连朕都还没有皇后呢——”
密函上说得更详尽,林荆璞仔细看过,也生出了愁容。
柳佑与燕鸿千方百计地筹算,就是为了让林珙代替林荆璞的位置。林珙回到三郡后将成为林殷余党追捧的新主,这无可厚非。
可大殷亡国已成了不?争的事实。
林荆璞再清楚不?过,大殷支离破碎,以余党的气候还不?足以组建一个完整的朝廷。林荆璞在三郡时,从没有向百姓征过税,旧臣们也几乎没有俸禄。林荆璞一直有皇帝之实却无皇帝之名,连殷哀帝这个尊号也是世人给他封的,意为“亡国之帝”,这也是为何余党上?下都只喊他“二爷”。
此时三郡急着恢复帝制,未尝是件好事。如此一来,中原便有了两个国家,往后更是水火不相容。
魏绎:“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把你这八年的功劳抹杀了,就当大殷从来没有过你这任皇帝。古人只知道‘狡兔死走狗烹’,不?想君王也会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