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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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日日拖着。
    御医每日会诊后,必将前往太后殿内细禀。
    姜熹的凤椅摆放在锦屏帷帐内, 前来请安的吴娉婷一同坐在里头。宫人们皆蒙着厚重的面纱, 低目屏息。
    御医们沾了病气,不得?入殿,跪在殿外答话。
    “回太后的话, 今日皇上的肺咳之症已有所缓解,可临近傍夜时又烧了起来,下了两副药仍不见消退。臣等无能,皇上现今是喝得?下药, 却难以进?食,照此下去再拖延上几日,臣下们便是找出了对症之?药,恐怕皇上的身子空耗, 也熬不住啊。”
    说话的人是梁复安,已近古稀之?年,是大殷御医所的元老,德高望重。八年前邺京被攻破,他跟同伍修贤从邺京来到三郡, 多年来都在为林荆璞打理身子,新帝登基后, 他便负责起林珙的用药。
    姜熹不慌不忙,抬眸道:“梁御医要是有了主意,但说无妨。”
    梁复安苍白的面色凝重,稍加思忖,还是沉肩道:“太后,此次疫病先盛行于邺京,邺京病患上千人,尚能医治,想来他们是得到了良方。臣一生庸碌,全凭借年岁较长得皇上太后信任,任御医所所长一职, 可想来毕生所学医术比不得?邺京良医,实在有愧。故而臣斗胆,想请太后修书于启朝——”
    姜熹听言,眼底掠过一道寒光,霍然冷笑道:“朝堂大事,岂可儿戏!皇上尚在病榻中,哀家未治你的罪,怎还有胆子来提这等霍乱朝纲的荒唐事?”
    她音容平缓,可在这大殿高位的陪衬下,难免让人不寒而栗。两旁宫人齐刷刷跪下来,请求她息怒。
    哪知唯独梁复安益发无畏,磕头疾呼:“臣医术不精,死有余辜!可江山社稷,也当?以皇上龙体为重!如今大殷皇嗣凋零,望太后三思呐!”
    他身后的数十名御医也贴地而跪,齐声长呼:“太后三思——”
    梁复安医术平平,林荆璞经他调理,身子也不见变得?有多好,可他的德行人品向来服众,御医所有他坐镇,自是拧成一股绳。
    “太后三思!”
    “太后三思啊!”
    不多久,梁复安额前已磕出了鲜血。
    姜熹没让人去扶他,冷漠地看了一会儿。
    直至梁复安磕不动,一头栽下,似要晕厥过去,姜熹才叹气道:“梁御医又何苦逼哀家?卿等有所不知,珙儿前年生了场大病,哀家当时带着他四处流亡,未得及时医治,不想从那次起便落下了病根子,生了病总不见好。此次病情反复,也未必全是你们的错,哀家也从未责怪御医所。要真能为珙儿好,莫说是修书,哀家跋涉千里,亲自跪到那启朝皇帝的面前求又有何?妨?怕只怕启朝皇帝没那么好心肠,何?况便是求来了药方,珙儿的身子也未必就能见好。”
    “三郡疫病要是遏制不住,迟早会危及临州与允州的百姓……启朝定不会坐视不理,如若、如若此时我们肯先向他们交好,说不定就能先一步缓住情势!皇上如今危在旦夕,必得?先忍一时之气啊太后!”梁复安斜身喘气,言辞激切。
    姜熹仍是蹙眉不耐。
    吴娉婷见状,拈起帕子,矫作附语:“母后,梁御医说的也不无道理,面子再要紧,总归还是皇上的性命要紧呀。”
    姜熹斜了她一眼:“皇上病重,哀家代掌传国玉玺,忙于前朝事宜,无暇亲自在病榻旁照看。皇后若是心系皇上安危,念着夫妻情深,便该替哀家多去看望看望皇上,怎么见你还不如柳太傅去的勤快。”
    吴娉婷一时面红耳赤,小声嘀咕:“皇上这病,是见不得?人的,臣妾才……”
    姜熹训完吴娉婷,心中又闷了一肚子火,摆手?道:“珙儿的身子哀家清楚,此事,须得从长计议。诸位爱卿辛苦了一日,就不必再跪着了,先退下吧。”
    “太后!”梁复安胸中强撑着一口气,跪着上前了两步,高声劝谏:“皇上的病拖不得?!且不说皇上是从太后腹中掉落下来的亲骨肉,大殷亡而不绝,能残喘至今日,靠的正是皇嗣!”
    “皇嗣背后都是人命!”姜熹厉声而喝,面上美貌变得?刻薄起来:“并非是哀家不想救皇上,哀家比任何人都想保皇上平安无恙,可若是唯一的办法向启朝低头,坏了复国大业,那么皇嗣的命便也成了一文不值的贱命!”
    谁都没料到梁复安这口气长得很?,竟撑得?他笔直站了起来,朝着姜熹步履趔趄,振臂痛骂:“复国复国,戕害皇叔,围杀忠臣,如今又枉顾帝命,你复的又是哪国!?”
    “放肆!”
    惊雷忽鸣,瓢泼大雨都洗刷不干净这样黑的夜。
    吴娉婷胆小,无端被当?前的气势吓了一道,慌乱站了起来,望着姜熹头上摇晃凌厉的金步摇,又匆忙跪下:“母后、母后息怒……”
    雨声陡然大了。这头,林珙在病榻上屏退了留在侍奉的两个宫人,单独召见柳佑。
    柳佑摘下秋氅,望见林珙的病容,还是忘了行礼,眉心先深蹙了起来:“皇上为何不吃臣给的药?”
    林珙费力眨眼,用软糯的声音掩盖病气:“吃了。”
    柳佑知他在撒谎,盯着那双尚显稚嫩的眼眸,笑着说:“臣给的可是对症之?药,要是吃了,怎还会起不来床?”
    林珙没有答他的话,反问道:“御医们都没办法治这个病,还想求母后去跟启朝讨要方子,柳太傅怎么会有对症之?药?”
    柳佑微微讶异,顿时明白了什么,对他七分哄三分唬:“邺京的疫病,本来是臣的手?笔,可惜败了,当?今世间根本没有什么疫病,只有以假乱真的毒药。所以,这毒药是皇上自己服下的,是不是?”
    林珙难为情地瘪着嘴,半张脸藏进了被褥里。
    柳佑挽袖,又说:“三郡气候湿润,自古播种的都是晚稻。前些?日子,臣还愁洪水淹坏了去年粮仓里存的种?子,农户们无粮可种,可没想到昨日便得?报输粮史运送来了二十车,账目上说是跟滁州几家富商低价买的。可滁州哪来的富商,又有谁能这么大胆子?”
    “还有,臣前几日总也想不明白,谁能瞒天过海,将病气传给皇上。臣私下将内宫可疑之?人都审查了一遍,没有半点眉目,也曾无意想过皇上染病,最能捞到好处的是魏绎,结果转头这二十车种子便及时运来了,太过凑巧。”
    说着,他缓慢扯下林珙的被子,皱着眉头,耐着性子柔声询问:“可否告诉臣,是谁教皇上这么做的?”
    林珙望着他,没再藏掖,支吾说:“主意是魏绎出的,决定是朕自己做的……”
    “也该是魏绎的主意,哪怕换做是林荆璞,都出不了这么阴损的招。”
    柳佑心头涌上一股气:“魏绎心狠手?辣,皇上就不怕被他圈进?套里,那些种?子固然能解燃眉之?急,但比起当下三郡的危机,俨然是得不偿失。以后但凡有这样的事,皇上也该先跟臣商议才是,怎可轻信敌人!”
    林珙平日里便经不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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