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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衣,然后他埋在陈最胸口用力点了点。
“小栩。”
“我在。”
“小栩。”
“我在。”
“小栩。”
“我在。”
……
林丛选怕自己在做梦,他一遍遍叫着陈最的名字,陈最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应答。最后林丛选终于确定了抱着他的陈最是真实的小栩,是有体温的小栩,是他熟悉的小栩。
51 雷声(2)
因为停电,房里的暖气片没法继续工作,那点积蓄起来的温度逐渐降了下去。陈最怕林丛选着凉,他揽着人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
林丛选温顺的躺在陈最的臂弯里平静了下来,呼吸绵长。他微微抬眸,细细描摹着陈最的脸部轮廓,实际上在黑暗中他除了能感觉到陈最的呼吸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就是能够描摹的出来,十年了,别说是脸部轮廓,就算是闭着眼林丛选也能描绘出这张脸了。
两人无声相拥着,过了很久林丛选在被子里闷声问陈最:“小栩,高中那年、你在秋千上、亲了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陈最没有追问林丛选为什么会知道,他回答:“是的。”
“那你房间、的床头柜上放着、我的照片,是因为、喜欢我吗?上次我看到了……”
“是的。”陈最回答。
如果在发现余琮照片的那天林丛选多一点心思翻一下陈最的枕头,他会发现那张照片被撕掉的部分,只有林丛选的那部分,一直躺在陈最的枕头底下。
“上次打雷那天、你亲我了,也是因为、喜欢我吗?”
“是的,都是因为喜欢你。”
陈最抚摸着林丛选后脑勺细软的头发,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小选,我爱你。”
林丛选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他在对自己点头,在说服自己。
父亲曾说,如果你因为某一件事犹豫不决的时候,你就自己预设三个问题。然后你去回答这三个问题,如果内心里这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指引你去做这件事的话那么你就勇敢去做,永远不要后悔。
所以林丛选给自己预设了三个问题。
还喜欢陈最吗?
想跟陈最永远在一起吗?
有勇气接纳未知的以后吗?
不管回答几次,答案永远都是喜欢、想、有勇气。
林丛选终于与自己内心里的矛盾、不安、踌躇和解,勇敢地选择了自己想走那个方向。
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林丛选埋在陈最胸口的脸颊有些发烫,他揪紧了陈最的睡衣前襟,非常轻非常轻地问了一句:“那你可以再、亲我一次吗?”
陈最的手僵了住,胸口涌动着一股无法平息的热气,他在黑暗中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然后微微托起林丛选的下巴吻了下去。一开始他还很克制,但是这份感情压抑了七年,释放出来便愈演愈烈。
他用力堵住林丛选的软软的嘴唇,狂烈亲吻着,掠夺林丛选的氧气。林丛选很生涩,他以为亲吻就是嘴唇相碰,直到陈最将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他突然僵住了,一股暖流从他的舌尖直窜向某个器官,过快的心跳使他胸膛剧烈起伏着。
直到林丛选喘不上气了,陈最才松开了他。他用指尖描绘着小选的眉骨,嗓音微微沙哑:“小选,谢谢你。”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的原谅。
清早,陈最在鼻尖湿滑的触感中醒来,他一睁眼,奶黄包正伸着舌头在舔他的鼻子。陈最瞬间清醒,昨晚的记忆回笼,可是他的怀里什么都没有。
几个月前的那个雨后清晨也是这样的,他被奶黄包弄醒,一觉醒来小选就不见了。
胸口发沉,陈最一阵恐慌,赤脚奔出了房间,声嘶力竭地叫着:“小选!”
“小栩?”林丛选从次卧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箱一脸担忧地看着陈最。
陈最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林丛选,力道大的像在绑缚一个人。他的神经脆弱得不堪一击,胸口剧烈起伏,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小选,别走好吗?”
林丛选感受到了陈最前所未有的恐慌,哪怕胳膊被勒得生疼他也没有哼一声。
他慢慢拍着陈最的后背,安抚他:“我不会走,我去拿药箱了,你受伤了。”
陈最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甚至不敢眨眼。他本能地用力拥着林丛选,他害怕这是他的一场虚妄的美梦,他一睁眼就散了。在巨大的患得患失之中,陈最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沉稳,他埋在林丛选的脖颈间,眼泪淌进了林丛选宽大的睡衣衣领中。
林丛选感到颈间的潮湿,也听到了陈最压抑的哭泣,他也跟着眼眶泛红,他的小栩这七年太苦了吧。
相拥良久陈最才在林丛选轻声细语的安抚声中平静下来,他坐在沙发上让林丛选替自己清理膝盖上的伤口。昨晚他在楼梯上摔得那一下擦伤了右腿,膝盖上的皮都没了,一片猩红,小腿上也有一大块青紫。
林丛选细致地用双氧水先帮陈最清洗了伤口,然后又用棉签沾着碘伏擦拭,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好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艺术品。他边擦边用嘴吹气,时不时问一下陈最:“小栩,痛吗?”
陈最盯着林丛选专注的侧脸,他回答:“不痛。”然后他反问林丛选:“痛吗?”
林丛选抬头,先是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扬起一个很灿烂的笑容,他回答:“不痛。”
他知道陈最是在问被玻璃扎伤了手痛不痛,被按进鲤鱼池痛不痛,被冷言冷语对待痛不痛?如果比起失去小栩,那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痛了。
昨晚的暴雨以后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穿过纱窗,把客厅照得明亮温暖。一束阳光刚好照在林丛选脸上,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看起来都那么温顺可爱,他抬着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着回答:“不痛。”
这副画面成了陈最人生后几十年经常回忆起的画面之一,比起小选澄澈的笑容,冬日的阳光也逊色了不少。
陈最揽起蹲在地上的林丛选,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他无限深情地看着林丛选对他说:“小选,我真的很爱你。”
加“真的”,是因为陈最觉得自己在林丛选这里大概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了。
林丛选眼眶通红,他重重点了